大概在小学四年级吧,在电视剧火玫瑰中看到了香港影视明星温碧霞,认为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儿了。稍长,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梦中情人”心结。她的形象从此在心底定格,无人可以替代,直到雪的出现。
在高中,我唯一可以自傲的就是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记忆中,我始终占据着“语文最佳”的宝座,英语也是我的强项,但每次考试都有一个人与我平分秋色,而每次大考,她的总分也是高我一筹,我不得不关注起这个“对手”的情况:雪,女,祖籍沙垌,从新疆转回来就读于本高中123班。凭直觉,我断定那个穿红色上衣,颜容温厚,面带微笑,举止闲雅的女孩一定是她。从此我经常在三楼的教室门口凝望那个雍容华贵的身影,目送她徐徐消失的背影。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很久没看见过那朵熟悉的红云了,急忙打听才知道由于政策所限,她已于五月份回新疆复习准备高考了。我怅然若失,内心竟平添一份牵挂与无限惆怅。默默祝福她一路走好,金榜题名。而且相思与日月同在。如果说那时的我对于爱情还是一知半解,她却如人间仙子,从我身边轻轻的飘过,因了那一笑一颦,因了那一汪清泉秋水,因为那青春悸动,她轻易地俘虏了我的心。
她再也没走进过我的视野,却一直走不出我的心底。在大连求学,我还会经常想起她:宽宽的额头,浅浅的微笑,红色的上衣,从容的步履,温厚的形象。想必她正就读于理想中的高等学府,想必她正陪伴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只有回忆着她的音容笑貌,寄托我思念。曾经想过要托高中的好友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勇气,怕唐突佳人。只好把她当作圣洁的梦中情人“供奉”于心底。也许,我这一生已注定无缘与她演绎美丽的故事,注定我这一生对她无穷无尽的单相思。
大学毕业后,我“义无返顾”地选择回柳工作。在柳城教书的高中同窗吴为我洗尘接风,他免不了又一次笑话我“守身如玉”奚落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比起他曾经的风花雪月以及他现在的幸福美满,我确实太落伍了。可是他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去年五一,抽空回家,顺便到市里看望一些老同学,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恰巧霞也在。我们相聚在久违的圭江边上,古朴的东坡亭旁的千年古榕树下。霞正给她旧日同窗介绍女孩子:“她大学毕业,教育专业的,人在深圳发展,为人贤惠,美丽善良,能力又强。”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不禁脱口而出:“你说的是雪吧。”此语一出,满座皆惊。我厚着脸皮跟她要了雪的手机号码。难抑“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当晚回到柳州,我迫不及待地发短信给她致以我诚挚的问候,想不到竟有“回音”以“天山脚下的丑小鸭”自谦的她说很感谢我这么久还记得她。她又何曾知道,对她,我岂止“记得”而已?她已经是长生在我心底的一朵圣洁的天山莲,长驻我心头的一只无暇的白天鹅。至今还保留着她那条短信“你的嘴好甜哦,是不是很多美媚都经不住你的甜言蜜语呀”她又怎么知道我这是“士为知己这死,女为悦己者容”啊!给她打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我心底深藏多年的真实感情的迸发啊。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自从她出现于我的视线,她就深深地影响了我的理想和追求。无论她一如七夕银河的姣姣汉女,还是一如奔月蟾宫的嫦娥,她都是我梦中的牵挂与怀念。短信来去她还很友好的告诉我,她姑妈、弟弟都在柳州,她基本都会在柳州过年,今年也不例外。这又给了我无限期待。在漫漫长望穿秋水的企盼和等待中,我用虚幻的花环编织着虚幻的梦,却从来不敢拔动那根敏感的心弦。在默默的守望里,我静静地欣赏着浮于眼前却遥不可及的美丽。
6月30日晚上11点多,她来短信说正坐车回桂林旅游。我欣喜若狂,马上征询能否相见同游。得到允许的我,辗转不能入眠,凌晨三点了还陶醉于自我编织的浪漫情节中。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坐火车赶往桂林。我们在火车站如期而遇。尽管阔别多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朝思慕想的人儿。她更美丽了:睿智的额头,明亮的眸子,清丽的容颜,白皙的皮肤,窈窕的身姿,苗条可人。一件绿色小上衣,更显出她的青春活泼、冰清玉洁。当天我们泛舟漓江,游象鼻山,好不尽兴。不管她在舟头戏水的欢娱,还是幽洞仿鬼的雀跃,那一派天真,超然物外的豁达都将她的随形致性表现的酣畅淋漓。很佩服她能抛开世俗纷扰,尽情山水之间。还记得她聆听别人谈话时轻抿的小嘴唇,招牌式的笑容,专著的神情,是那么的得体,那么的有教养,我一直在想,如果能与她长伴左右,我将会。可惜第二天我不得不匆匆作别。
桂林之行,美丽的邂逅,看到了美丽的她。然而我却有一种心酸的失落感。记得此前她的一条短信“见面以后,你会很失望的哦。”我想,见面后,失望的是她,我正是她失望的对象。近距离的接触,却无形中拉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情人,依然只停于“梦中”当我的目光追逐她那纤纤背影,当我再次回忆她那音容笑貌,她所有的一切便深深地烙印心底了,可惜,直到现在,也只能永远留给圣洁和美丽。
年底,我思乡心切,思念她的心情更热切。腊月廿六,收到她的短信说明天回柳州过年,但我自告奋勇为她接站的盛意却又被她婉言谢绝。心如乱麻、千头万绪的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半夜挤火车回了老家。回到家,我还是对柳州的情况念念不忘。幸好,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还争取了一个送年货的机会接近她。年初六,天气有点冷,我匆匆赶回柳州,以年货为幌子,去了她家,是她弟弟刚刚买的新房子。在那里,他们姐弟三人很热情的接待了我。她更美丽了,一袭套装牛仔,几分休闲,掩不住她的气质,更显托出她的高贵淡雅。她依然笑容可掬,我却在她眉宇间捕捉到些许淡淡的忧伤。第二天她就要去广州了,还是拒绝我的送行,我想她肯定有她的安排,不敢太执拗。晚上八点多,我正和从无锡回来的哥们一起晚餐,互诉半年来的苦处——正在借酒浇愁时,手机响了,是她的短信“我还在柳州,本来下午五点开的班车,现在都没发出去。”我连忙驱车赶到汽车南站,尽管天空细雨密织,寒风透骨,我的心却是火热的。在车上见到她,她依然很平静,没有等车的焦躁,也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喜悦、热烈。她邻座的女孩打趣地问“您男朋友?”我多么希望听到那“是”字,哪怕很勉强,很微弱,我也会心满意足。然而我看到的是微微摇动的头和坚决否定的眼神。我心碎!装作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圆场“不是,不是,是老同学”我只能以“老同学”的身份,对远行者作“不越轨”的关切,直到班车启动。
又一次,时空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这朵天山雪莲飘然而至,我还没来得及珍惜,尚没勇气表白,她已远去。望着远去的背影,我沉默。她是风中闪过的仙子,曾经留下了难忘的一个笑眸在我尘封的记忆中;在梦里也驻留了一帘幽梦。但风终会带走我眼里的美丽——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又一次,空余遗憾与失落。
不久,大桥园艺场的桃花开了,我去看了几次,面对千亩桃花映碧水的美景,不管是“水上桃花红欲燃”的热烈,还是“桃花乱落红如雨”的缤纷,我都置若罔闻、视而不见。满脑子还是她——我梦中的她,出现了,几经聚散,却依旧远去,只留给我无尽的思念和无边的猜测。走过“红运门”却苦吟着欧阳修的浪淘沙: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