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马上接过话,“安置房在哪?你去问问,快到城关镇那头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班蹬两个小时自行车,晚上再蹬两个小时回来?”
这话一说,又是一众附和。然后又有人说起小道消息,从老婆的姨妈的小叔子的表舅舅的大闺女的男朋友的爹那里听来的,政府和地产商勾结,台面下交易了什么。其中种种,似真似假,如迷雾难辨。
一屋子人更是义愤填膺,连三年前上海路改造时发生的事都扯了出来。
陈婉瞄一眼舅舅,他沉默地坐在中间,面色郑重。不留神又望向那个肉食动物,他正好整以暇地听着满屋的议论,嘴角挂着丝讥讽的笑,一碗豆花还有一大半,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戏看完。
经过快一个多小时的讨论,最后的结果是朱雀巷东大街这头的所有人要抱起一团,不能任由别人鱼肉。随即不知是谁问了声,“如果强拆呢?”
一秒种前还喧腾得屋顶都快被掀起的店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有人表情郁结,有人愁容满面,有人直着脖子喘粗气,都想起了以前上海路强拆时的情景。螳臂当车,在国家机器面前,永远没有个人利益生存的空间。
“看情况决定吧,还没走到那一步。”舅舅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才开口。
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一个接一个垂丧着头,告辞而去。
“舅,你和舅妈进去休息吧。今天看样子午饭也没什么生意了。”也才十点多,离午市还有点时间。
平常巩自强每天早上四点多起来去纯阳观挑井水磨豆子,昨天忙到那么晚,本来这个时候在补觉的,一闹腾瞌睡早飞了。哄了满面愁色的老婆进去,又转身回来坐下低头抽着闷烟。
陈婉心里更是悲苦,如果不是那年改造上海路,爸爸也不会……现在历史又要重演一次?
她怔怔地靠着墙站着,紧紧咬着下唇,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贫苦但安定的过下去……希望不要拆来这里,在她重新有了个家溶进这里的生活后,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情打乱她的平静。
“还有没有东西吃?”
她这才发现那人还坐在原处,碗里终于空了。
“还没到午市时候,不过有面,牛肉面。”
他想了想,点头。“豆花挺好吃。再来碗面。”
还用说吗?豆花是用舅舅天天早上去纯阳观里挑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