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得吓人,雨如银色的皮鞭疯狂抽打着大地。老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胸痛难忍,喉咙里干得快出火,他极力咽了咽干涸的喉头,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室内一遍昏暗,只有儿子房里射出了一缕灯光,传出播放电视的声音。“水水”他乞求般的喊叫。孙儿从屋里蹦了出来,笑得甜甜的:“爷爷,给你”说着,孙儿小心地将半杯广柑汁糖水递了过去。他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水。“啪”冷不防被打落在地,儿子瞪着双眼,怒气冲冲地骂道:“老不死的,想把我儿子也传染上肺病呀?要喝水不晓得自已起来到,还想吃自来食”“我心里难受极了,可能不行了,求你给口水喝吧”“你要死就快点死,我不用箩筐装你到河边就算对得起你了”说完,拉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进里屋,砰的一声关上门。他由如五雷轰顶,老泪纵横,沙哑而痛苦地嚎叫:“老天爷呀”朦胧中,一个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儿啦,妈想喝口米汤”他火气冲冲地吼道:“要喝米汤,尿汤都没得你喝的”老娘气得腿一蹬就断了气,一双怨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为了减少麻烦,他把老娘的装进一个大箩筐里,趁着黑夜和儿子一起抬到河边,正准备连同箩筐一起丢进河里,儿子忙说:“爸爸,把箩筐取出来”“取出来干啥?”他奇怪地问。“以后还要抬你呀”他浑身一颤,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将老娘的尸体抬了回去,随后用一张破席卷起埋了。“报应啦!报应”老人枯陷的眼里泪水如注。
“爷爷、爷爷,不要哭”一只小手柔柔的,替爷爷擦去泪水。“你,你想找死呀?”一只大手狠狠地将儿子推到屋角。一向温驯的小儿子把手一甩,愤怒的眼睛瞪着父亲。他父亲一惊,怔怔地望着儿子。爷爷抬起颤抖的手“去,听爸爸的话,是爷爷不好,今后你爸爸老了要对他好”说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头一歪。“爷爷,爷爷。”孙儿扑在爷爷的身上嚎啕大哭:“爸爸坏,我不对他好”他只觉得双腿发软,扑通跪在地上。大地在颤抖,流着泪和血。198912发表在特钢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