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用土法子治好了蔺棠,蔺知州便提议让我去给灾民治病。
魏驰舍不得我辛苦,便命我将土法子写下来,由长生公公转交给了蔺知州,送给各处医馆的大夫试一试。
待魏驰去衙门忙公事后,蔺棠来到了东厢房。
她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轻纱罗裙,梳着双垂髻,两条鹅黄色的束发丝带轻垂,娇俏又可人,面色很是好。
蔺棠将一个珍珠步摇塞到我手里。
“我娘让我来答谢你。听清楚了,是我娘让我来的,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好像同我服软感谢,便会矮我一头似的,蔺棠仍端着高傲的架子,言语别扭着。
\"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对你不一样。\"
“看到你这张酷似大姐姐的脸,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厌烦。”
我不为之所动,浅笑嫣然道:“我也一样。”
将珍珠步摇扔还给了她,提起水熨斗开始给魏驰熨烫官袍,端的亦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架势。
“答谢之礼就免了,回头替我跟赵姨娘说一句,柒娘心意领了。”
“更何况,上次蔺小娘子跑来救我,这次我救你,算是谁也不欠谁的,扯平了。”
也不知是无聊,还是尚有话要说,蔺棠倚在门框那儿不走。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也不知从哪儿学的,像个市井混混似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抖腿瞧我。
若她不说自己姓蔺,还真没人能想到她是蔺家的女儿。
只听蔺棠问我:“你从哪儿学的土法子?”
我笑而不语,仔仔细细地烫平魏驰官袍上的褶皱。
见我不搭理她,蔺棠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你同我大姐姐长着相似的脸,却没想到,你比她厉害多了。”
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我抬眸看向蔺棠,“怎么个厉害法?”
我想听听抛去这张面皮,我哪里比蔺芙强。
“我大姐姐端庄贤淑,最是注重礼数规矩,言行举止,方方面面都让人挑不出错处,从小就被家中长辈夸赞。可她太过柔弱,没什么主见,遇到点事儿,就知道哭哭啼啼。”
“我最讨厌她那副德性,小时候就因为她会哭,明明她也有错的事,大哥哥和父亲就只知道训我、罚我,偏心得很。”
“而柒娘你就不一样,不矫揉造作,关键时候还硬气得很。”
“若是上次换做大姐姐遇到淫魔,还不知会吓成什么样儿,根本不会像你一样,面不改色,眼泪都不流一滴,还顺手大快人心地宰几个。”
蔺棠做了一个砍手刀的动作,眼睛晶晶亮地笑道:“那叫一个畅快。”
“而这次,听我娘说,你是用了些稀奇古怪的土法子把我治好的。”
“这若是换了大姐姐,她只会读那些圣贤书和女诫之类的,学学礼法和妇道,断不可能知道你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所以啊,我说,你比大姐姐厉害多了。”
蔺棠撇着嘴悻悻道:“她那样的,也不知有甚好的,偏偏大家都只喜欢她。”
只喜欢她......
这句话好像魔咒,在我耳边一遍遍重复回响。
好像在提醒着我一个事实,魏驰从始至终都只是喜欢他的夭夭。
就同蔺松见到我后,会将对蔺芙的情感转嫁在我身上一样,魏驰亦是自欺欺人,把对蔺芙的心意和温柔都投注在我的身上。
所以,魏驰的真心,信不得;他对我的好,也信不得。
收敛心绪,我低下头继续烫着衣服。
蔺棠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站在那里说得来劲。
“你可知,今早府上收到了大姐姐从云州寄来的书信。”
“......”
我怔忪在那里,停下手中动作,等着蔺棠继续说下去。
“说是大姐姐惦念父亲,而七殿下也惦念南州这边的灾情,已经募集了许多粮米和药材,正在往南州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