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思呆若木鸡, 桃花眼瞪得又大又圆地看着顾夕照。
良久, 呆愣的神色才一点点绽裂, 惊喜慢慢爬上来取而代之,“皇后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嫌弃皇后的。”
若是其他病, 她绝对不要皇后和自己同病相怜, 但若是此病,她有些乐意皇后能与自己共患难的。
顾夕照看着她, 小傻子亮晶晶的桃花眼温暖又勾人, 仿佛在无声地下着邀请——快来亲亲抱抱吧。
从前来癸水,她只是偶尔受了凉会觉得小腹有些不舒适,其他她从不觉得会有什么不便, 而今才知道这来癸水的日子有诸多不便,还让她变成了一个贪……欢的女人。
顾夕照终是没忍住, 抬手遮住赵三思那双亮晶晶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凑过去在她红彤彤的脸蛋上碰了一下,“所以皇上是因此才骗我说功课太多, 晚上不过来的吗?”
“嗯。”视线被遮住了,其他感官更敏感, 顾夕照那蜻蜓点水地一碰让她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 对于自己内心的想法有些羞于启齿, 但私心里又想和人分享,咬着唇瓣想了想,还是躬着身子, 把头也缩了下去一点,“我来癸水,就有些……情难自禁地想要……皇后‘欺负’我,可……可皇后才病好,我怕我会忍不住缠着皇后,累着皇后了……”
小傻子每个字都说得认真,诚实单纯地不带半点他意,可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入顾夕照的耳里,如同那些最蛊惑人的药粉,渗透到心里,也渗透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顾夕照搂紧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唇瓣从她的唇角一侧开始,细碎的吻反反复复落下,直到那柔软的唇瓣停在了耳边,“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皇上的病好了吗?”
和自己发热的肌肤相比,皇后平日总是温热的唇瓣倒显得有些微凉了,赵三思不用看,也知道自家皇后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和炙热的呼吸此刻有多要命的性感。
她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太过失神,“那……皇后呢?皇后病好了吗?”
顾夕照干脆利落地压住了她的唇,“没好,夕夕没好,照照也没好。”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人亲口承认这个腻歪的称呼,赵三思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就抱住了她,“那三三没好,思思也没好。”
“那皇上要臣妾帮你治病吗?还是皇上要帮臣妾治病?”
“都行……”
在彻底被身体的欲望支配大脑前,赵三思终于找回了最后一丝清明,伸手推开了顾夕照,“皇后……”
“嗯?”顾夕照看着她,上挑的柳叶眼勾人的无可救药。
赵三思慌忙别过头,有些气息不稳,微微喘了口气才道:“太医说了,皇后身体要静养。”
这场病本就是半真半假,为的不是争宠要小傻子的关心,而是为了让她父亲昌平侯进宫罢了。结果到头来,倒成了她的束缚了。
小傻子的小心翼翼,顾夕照无法置之不理,只好有些无奈地帮她理了理已经凌乱了的里衫,捏着她的鼻子气恼道:“要也是你,不要也是你。”
赵三思忙讨好道:“所以我才说不来跟你睡的。况且,我偷偷问过织锦了,她说……她说女子天癸水之至,正是修养之事,做……做那种事,不好的。”
两人都是……确实不好,这也是她即使真情不自禁了,也能不对小傻子“霸王硬上弓”的原因。
不过,这等私密的事,小傻子居然不来问她,居然去问那个爬龙床的美人,她就有些酸了,“皇上何时与那美人关系这般好了?”
她发誓,她真的只有一点点酸。
“不好,不好。”赵三思这下不反应迟钝了,赶紧解释,“宫中这些教引官都以为我是个男子,不管是给我看的那些书籍还是嬷嬷委婉提点的话,都讲的是……织锦不一样,她知道我与皇后之间……总之,就是能教我一些实用的东西。”
顾夕照将自己的一揪发绕在十指间,用发梢在赵三思的红脸蛋上挠来挠去,好整以暇道:“那皇上说给臣妾听听,她都教给皇上些什么实用的东西了?”
织锦久在风月场所打磨,赵三思一问,她也不敢隐瞒,就敞开了说,那些荤话儿让赵三思听着都觉得羞耻,哪还敢拿来污冰清玉洁的皇后的耳朵哟。
然而,又不能让皇后知道自己听了这么些荤话儿,赵三思只能梗着脖子硬撑着,“实用的东西自然要实践才知道的。”
顾夕照一噎,随即又轻笑出声,“那臣妾倒也看看,皇上到时都是什么实践的……”
羞耻,太羞耻了。
赵三思把头慢慢地拱到她的胸前埋着,“不说这些了。对了,皇后今日不是说有个喜事吗,这会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好不好三个字,太娇嗲了,根本就让人招架不住。
顾夕照推了推她,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皇上可知我虽是顾家女,可自小却不是在顾家长大的?”
赵三思抬起头来看她,这事她还真不知道,“那皇后是在哪里长大的?”
“皇城外的云松道观。”
“好端端的,皇后为何要去道观?是不是昌平侯嫌弃你是个姑娘家,所以不要你了。”
还只是猜测了,小傻子语气里也满是怜惜了,要是知道她小时候身子骨不好,家人担心养不活才送去道观的,小傻子怕是心疼死了。
顾夕照摸了摸她的头,“皇上可真会想。不过,我会在道观长大并不是为此。你也知道,父亲常年征战沙场,估摸着无暇顾及我,这才把我送去了道观。”
“皇上也别急着为我不平,云松道观的云松道长是我师父,可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在那幽静的道观里长大,童年过的十分自在,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赵三思仔细探究她的神色,见她神色自然,不是逞强,这才放心下来,小声道:“我觉得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都不好。不过没关系了,我现在有皇后,皇后有我。”
“嗯。”顾夕照垂眼,对昌平侯,曾有过关于父亲的一点点期待也早已消磨殆尽,对她来说,这个父亲,当真可有可无,“皇上也不必心疼我,师父她很好,比起父亲母亲,我跟师父更亲。”
“皇后不早同我说,早知如此,当日我们大婚,我肯定要邀请师父来的,好好给师父磕三个头,谢谢师父把我的皇后照顾得这么好……”
顾夕照被她这自来熟的口吻逗笑了,戳了戳她的额心,“师父行踪飘忽不定,我也快六年没见过她了。”
“啊?那我想给她老人家一些赏赐都不行?”
“这回父亲给我送来的喜事儿就是师父云游回来了。”顾夕照神色微敛,“除了与皇上分享此消息,臣妾也想同你讨个恩典。自进宫前与师父一别,这么多年和师父都没有联系,她这次回来,不知哪天又离开……”
“这里又没有外人,皇后说话还跟我这么客气。”不待顾夕照说完,赵三思就打断了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再说了,养恩和生恩一样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如今回来了,我也该见见师父的。”
顾夕照没有反驳她,只是笑了笑,“师父她是个女子,绝代风华的女子。”
赵三思有些吃惊,“道观里原来还有女道长?”
“云松道观从前倒是没有的,但有了师父后,就有女道长了。”
赵三思想了想,“想来师父定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倒也不难猜,从皇后的风姿就可窥见一二来。”
顾夕照失笑,“那我可不敢和师父相比的。”
长辈为大,还是自家皇后这么敬重喜欢的长辈,赵三思倒也不好意思多言,但还是坚定做了结:“不管他人如何,在我心里,肯定只有皇后,最风华绝代的。”
顾夕照嗔了她一眼,“这两日天气好了,我准备回云松道观看看师父,只是宫中不能没有我,所以定然要找一个明目,到时怕是要皇上下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