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劈面而来,时离发了个颤,没有从水下离开,等水温慢慢变暖了,他才无意识的张开了嘴,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声音。
他关上淋浴,穿上了睡袍,站在镜子前洗漱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镜子里的人苍白着脸,满面的憔悴,时离看了一阵,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很多年前,他在这里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张脸,那是时天下葬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触碰着脸庞的手指忽然开始了颤抖,时离僵硬了好久,才转身跑出了浴室,猛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大片大片的白扑面而来,世界像是被白色洗礼了,无论是远处还是眼前,满满的无暇到残忍的雪色充斥了眼球。
雪。
深雪。
时离蹲下了身,一只手还死死扣着窗栏,他捂着心口,脑海里翻天覆地的黑白红三色在旋转,树林间漫无边际的黑,遮挡住那个人脸庞的白,还有怀里深重的红。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走进来的男人没有打开灯,他坦然的走过了门与窗前之间的黑暗地带,走到了时离面前。
“监-狱那边我安排好了,事情已经压下来了,过几天,送你哥回a市吧。”男人的声线很平静,“我会找到背后那个害了时缺的人的。”
时离扯了扯唇角,“席泱,你也算是凶手。”
“时离,我不可能因为喜欢你哥,就能容忍他伤害尤漠,迁怒这种事,只有还不成熟的人才会这么做。”席泱淡淡的说,“不要再任性了。”
低低笑了几声,时离站了起来,他抬眼看席泱,眼神幽幽暗暗的,“抱歉,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确不该迁怒席泱。席泱只不过是很正常的把让尤漠生死不明的人送进了监狱而已,他没有做错,错的只有那个把时缺带出了监-狱并且枪杀了他的人,还有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
席泱能在那个雪夜赶来解救时缺,能在现在压下事端让时缺可以安然下葬,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惠。
时离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很感谢你帮着做了这么多事。”
席泱无所谓的点点头,“等你休息够了,状态再好一些了,我再带你去看你哥。”
“……嗯。”
席泱揉了揉时离的头发,准备转身走出去,手臂却被时离抓住了,青年似乎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嘴唇抿了起来。
“我昏迷了几天?”
“一晚上而已。”
“左素呢?”
席泱稍稍垂了眼,“没有消息。”
时离抓着席泱的手立刻用力了。
席泱漠然的说:“我把你们带回来的时候,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我没有那个精力去找一个计划之外的人,时离,你不能指望我连你的人也一起护着。”
时离咬了咬牙,“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没有让任何人去找他。”
“那是你的男人,时离,要找你自己去找。”席泱毫不留情的说。“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时离一握拳,生生的克制住了挥出去的冲动,席泱说的话没有任何错误,他根本无从指责。他死死握着拳头,咬着牙,“我懂了,我自己去找。”
说着,他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席泱跟着他走了几步,忽然冷笑了出来,“时离,你让时缺怎么放心你?”
时离猛的回过头,“你什么意思?”
“冲动,暴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性,偏激,做事不想后果,过了这么多年,你这些毛病还是没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