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凉得惊人,苏幼月之前为了方便逃跑,早将狐裘扔在了屋子里,这会儿被风一吹,冷意就像是钻开了皮肉要往骨缝里面钻,带来刺骨的疼痛感。
幸而男人的背宽阔灼热,她只能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以汲取一些热度。
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她不由有几分恍惚。
上辈子,她刚刚求到谢府时,表面上奉承,私心里却还是看不起谢渊跟他老子一样做了奸臣,而谢渊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当着她的面就处理公事,杀了不少人。
那些人在他面前或是跪地痛哭求饶,或是破口大骂,但无一例外,死相凄惨。
那段时日她回府看见肉就想吐,一口都吃不下,一想到谢渊,就感觉他冰冷无情,身上遍布血腥味,可怕得很。
她以为这种人,恐怕身子和心一样都是冰森森的,没有什么热度。
可第一次被迫爬了他的床时,她才知道,原来他身上并不冰冷,反而好似比常人更热一些,时常让她生出一种滚烫的错觉来。
但那时候,不管谢渊的体温有多热,她一闻到他身上没处理干净的血腥味,就觉得恶心。
此时此刻,她闻着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却反而觉得安心,想要将他环得更紧一些,好驱散一些寒冷。
苏幼月的头有几分昏沉。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热症,以至于不太清醒,才会生出安心的错觉来。
谢渊这个大魔头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觉得安心。
“谢渊。”
脑子里全是谢渊,苏幼月忍不住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热气喷洒在男人的后颈上。
男人的身子瞬间一紧,微微侧目,却看不见她的表情:“怎么了,大小姐?”
苏幼月却没有回答他,蔫蔫地趴在他的背上,没有了先前对着那些恶人时的精神,好像睡着了一般。
谢渊脚步慢了下来,见锦儿和臭小子还在后面拽着那人,没跟得那么紧,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苏幼月的额头。
烫得厉害。
他眉头皱得更深,气息低沉得可怕。
“囡囡。”
谢渊喊了一声,语气轻得好似怕惊扰了落在发上的蝴蝶。
苏幼月头疼得厉害,但听到自己的乳名,立刻答应了一声。
是爹爹来了么?
她努力睁了睁眼,但眼皮太过沉重,她怎么都掀不起来,最后沉沉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有意识时,依旧是在别人背上,她正以为是谢渊,准备叫他将自己放下来,却听见了爹爹的声音。
“大夫呢,不是早就叫你们去请了么!已经到了?叫他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