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双盈盈秋眸扫了一眼在场之人,苏明珠款步走来,一手将挣脱何梦芷怀抱的苏明月抓住,面上笑得如沐春风。眼风隐含威胁的扫过苏明月面颊,手下微微用力,见她露出一丝痛色,这才稍稍满意的弯了弯唇。侧头时,又换了狠戾的实现,扫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婢女,冷声质询:“夫人车马劳顿头风复发,不是吩咐了让你们好生伺候吗?这又是在闹什么,惹得夫人费神。母亲也是的,都这般不适了,还这样亲力亲为,有什么事吩咐女儿做就是了。女儿惭愧,竟不能为母亲分忧。”
一席话说得那叫一个母慈子孝,将现场众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何梦芷身体不适上,一时间倒有些怀疑起自己刚才的推测是否属实。或许,人家宰相夫人当真是因为焦急,所谓关心则乱,有些过激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从她方才第一时间关心苏明月的举动来看,倒不全是伪装,想着看向何梦芷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尊敬。
何梦芷也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城府不可谓不深,不然也不会将偌大一个宰相府治理的井井有条。苏明珠的话瞬间给了她提示,面上神色虽未大变,却能看出一抹隐忍的烦躁,身子也软软的斜靠在苏明珠身上,倒真有几分痛苦难忍又勉力强撑的样子:“还不是这丫头突然来报,说是有男子闯入了月儿房中。事关月儿闺誉,我如何能坐视,自然要亲自过来看看。”
是担心她清誉受损所以过来查看,并不是为了看她出丑所以故意拖着一群人来,无形间又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做了辩驳。
这个何梦芷,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眼见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肃然起敬,苏明月心中冷笑不已。
恐怕这些人在平阳侯府里对她生出的猜忌此刻都全消了吧,如此大度和善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相府夫人,当真是让人不由得不敬佩呢。
“有男子闯入月儿房中?何时之事?”苏明珠一脸吃惊,转而又是一脸愤怒,“这又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月儿方才在后山听我弹琴,至此方归,哪里就放男子进屋了。”
凤眸之中冷冽杀气一闪而没,好你个苏明珠,从有人闯入到说是自己放进屋里。虽是同一件事情,但意思却天差地别。苏明如此说,这是存了心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了。很好,我倒要看看,等这扇门推开之后,你又要如何巧辩。
只是想叫她就这样容着两人颠倒是非黑白吗,简直是做梦。今日这一出好戏才刚刚开锣,后面才是最为精彩的时候。
心思灵动间,苏明月眨巴着一双凤眸,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大姐,咕哝一声:“咦?有人闯进月儿房间里了,谁呀?”说着还回眸牢牢盯着那扇门板,仿佛上面忽然长出了一朵花来,那认真的表情让众人都忍不住跟着屏气凝神,跟着她一同看了过去。
何梦芷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伏在苏明珠的肩头侧身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娆,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严重。目光连连闪动之下,不由压低了声音质问:“四小姐呢?为何还不过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她稍后便过来的吗,如今怎么还不出现。
绿娆被这满含怒气的声音惊醒,对上何梦芷杀人的目光,身子立时如同烂泥一般软到在地,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回、回夫人,奴婢、奴婢不知。”
恍若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何梦芷瞬间明白过来,却已经晚了。
“哎呀!“苏明月忽然惊叫一声,然后捂着小嘴儿吃惊的转向何梦芷道,“母亲,那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四妹啊?是月儿听错了吗?”说完还挠挠头,一副迷惑不解,似乎想不明白苏明玉为何会出现在她房中一样。
“天啦,好像真的是苏明玉的声音!”众人之中也有人听了出来,忍不住惊呼一声,眉宇间鄙夷神色格外浓厚。
嗤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何梦芷脸颊,此刻她肯定后悔得要发疯了吧,后悔为何平日不管到哪里赴宴,都要将苏明玉带在身边,让人对这个相府的四小姐印象深刻。
何梦芷见状,目光恨恨的瞪了苏明月一眼,又焦急万分的看向自己大女儿。说实话,苏明珠平日虽说自恃清高不愿与她们为伍,但若论才智机敏和城府心智,她倒是比她们都要高上一筹。此刻她已断定,屋内估计就是苏明玉。虽不知道一早设好的局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此刻最紧要的还是不叫这事儿明白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只要没有亲眼所见,谁敢往相府嫡出小姐身上泼脏水呢。
苏明珠手上使了巧劲,力道虽然不大,却也痛的苏明月冷汗直流。若不是她生性坚韧,此刻说不定就要痛叫出声了。虽然当下可以叫出声来,让众人看看这自命清高的大小姐行事是如何卑劣,却也会被对方抓住把柄转移注意力,然后趁机想法子把苏明玉给弄出来。
她自然不能如了她们的意,所以咬紧牙不露出半点痛楚神情。
苏明珠眸光连连闪动,警惕的看向苏明月,这个贱人,果然已是今非昔比。怨毒神色一闪而没,继而温柔一笑,一副亲和长姐的姿态缓缓开口:“你这丫头又说胡话了,玉儿和馨儿一起去了庙会,走前还来邀你,哪里会出现在此处。”脸上笑容如青莲徐徐绽放,优雅高贵。衬着她南诏国第一美女的容颜,美的叫人窒息。
在场不少人都被她这个笑容给勾的失魂落魄,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夕,除了正对上她双眼的苏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