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是夜,月华高照,清华的月光自窗外流泻进来,映照的满室生辉。
苏明月端坐窗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小姐,夜已经深了,还是歇息吧,明天再看如何?”冷情捧着一盏油灯进来,见苏明月还不打算休息,不由出声劝慰。
苏明月带着笑意的望了她一眼:“还有几页,看完就睡了。”见她将灯放在自己旁边,还拿剪子剪了剪,不由会心一笑,将书放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道,“冷情,你之前在璟往殿下身边是颇受重视的暗卫,如今在我这里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或不受重用?”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冷情诧异的看着她,惊慌道,“小姐你不会又想赶我走吧?我做错什么了吗?小姐你说,我一定改。”
看她这样,苏明月不由失笑摇头:“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不过随口问问。”说着又拿起搁下的书,认真看起来。
气氛一时静默了一下,冷情拧眉站在旁边,好半响才闷声道:“小姐,其实冷情对您是说不出的感激。”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可能脱离黑暗,享受阳光下的温暖。又怎么会有机会褪去了刀尖上行走的危险生涯,体会这种恬淡安逸。
苏明月仰头一笑,笑容狡黠而睿智。那笑容恍若三月阳光,瞬时照进了冷情的心底,让她不由觉得暖洋洋的。
“紫菱如今不在了,日后你便改名字叫紫情,贴身跟在我身边吧。”
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又听到苏明月在身后说出这么一句。
紫情神情一喜,脆生生的答了一句:“是,小姐。”
荣贵院中,一名小厮提着灯笼躬身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稳步而来的苏炳成。
今日是十五,他怎么着也要在正房的屋子里休息。不过早上发生的事情多少让他心中有些疙瘩,所以才会在书房拖到这么晚才过来。
刚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丫头拦了下来:“相爷,夫人不在院子里。”
苏炳成扫了一眼,认出这个丫头是跟在何梦芷身边的贴身丫鬟芳若,见她眉宇间有些急色,不由拧眉问道:“怎么,出了何事?”
“大少爷不知为何突发疾病,夫人赶过去了。”
“什么?!”苏炳成惊呼一声,转头吩咐小厮前面引路,直接朝着翰玄居而去。
对于自己这个长子,苏炳成可谓是格外在乎。去掉原本属于嫡长子的殊荣不说,苏明轩本身也十分出色,在帝都中颇有名气,让他脸上有光十分欣慰。
此时听闻他发病,怎能不心急。所以脚底下步子迈得也快,芳若原本还跟在他身后一路过来,不过没走出多远就被远远抛在了后面。
翰玄居里此时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小丫鬟们端着铜盆和帕子进进出出,进去时铜盆里是清水,出来却变成了血水,一盆盆的端出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可见情势危急。
嘈杂的人声当中,不时还能听见何梦芷抽泣着低声唤一句“轩儿”,可惜并未听到任何答复。
苏炳成到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小丫鬟端着血水出来,看到盆中嫣红的痕迹,苏炳成登时变了脸色,浑身冰冷阴鸷的气息差点几乎将那小丫头给吓死。
转身迈进房内,就看见何梦芷举着帕子拭泪,一脸悲戚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人。
苏明轩一张俊脸惨白如纸,唇角不时还有鲜血溢出来,一旁的小丫头飞快用帕子擦净,然后在清水中洗净了又再次回身擦拭。如此往复,不到片刻,水就被染红了。
床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夫,正在替他施针,银针入肉三寸,顷刻漫上黑气,很明显是中毒。
“轩儿怎么样了?”苏炳成沉着声音问道,眼神阴鸷狠戾。
何梦芷闻言回过头来,一双哭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霎时又有眼泪流下,悲呼一声:“老爷,轩儿他、轩儿他”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苏炳成心中烦躁,见状也不由生出些不忍,到底是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妻子,又为自己诞育了三个孩子,个个优秀。如今玉儿失踪她已然不好受,轩儿又不知为何居然中毒,她会如此失态也属正常。于是上前将她拦在怀里好一番抚慰,抬眸看向床边的大夫道:“大夫,轩儿情况如何?”
“回相爷的话,大少爷脉象虚浮、中毒颇深,老夫只怕是唉!”老大夫长叹一声,为难的摇了摇头,“若是能及时寻得一味灵药,大少爷或许还有救。”
“中毒?”苏炳成瞳孔狠狠收缩,满面戾气,“怎么会中毒呢?”
何梦芷闻言哭的更凶了,几乎要背过气去,窝在苏炳成怀中的身子都忍不住发颤。可是在众人都窥视不到的角度,她眼底那一抹阴狠和得意,却又是那么明显。一边抽泣一边哽咽道:“老爷,怎么办,怎么办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轩儿,一定要救咱们的儿子啊。”
这声声泣血的话落在苏炳成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他的心头。对啊,现在不是纠结怎么会中毒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救他儿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