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还跟年宴那次不一样,那次虽然也是有人在汤里下了毒,可至少还不明确到底是针对谁。抱着死道友不死贫僧的念头,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明晃晃针对他来得,让他怎么能不焦心。
“相爷大可放心,小姐不过是喝了些寒凉的东西,老夫开些滋补温养的药物吃了便无大碍。只是”大夫欲言又止,苏炳成眉头一皱,眼神凌厉,“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大夫吓了一跳,赶紧据实相告:“小姐虽是误食含量之物,不过是腹痛腹泻,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若此药不慎被男子服下,恐怕会伤及子嗣,日后再难”
“什么?”蒋碧云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旁边嬷嬷见机扶得快,怕是就要软到在地了。没想到相府中居然有人敢给相爷下这样的东西,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做出断人子嗣这种阴损歹毒的事情来,“你快‘快给老爷把一下脉”
说罢抬头去看苏炳成,见他脸色虽然难看,但并未反对,这才示意大夫上前。
大夫把完脉之后脸色严肃异常,在苏炳成威严的目光下战战兢兢说了实话:“相爷恕罪,这药物用的时间已久,怕是”
苏炳成气的脸色发青,顺手将旁边的青花瓷茶碗扔在地上,眼底的阴郁足以匠人吓死。目光狠狠盯在一处海棠木雕花摆设,阴晴不定,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匆忙跑进来一个丫鬟。几个婆子原本还想拦住,谁知这丫鬟冲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是柳箬肚子疼的厉害,也不知是怎么了,让苏炳成赶紧过去看看。
说起这个柳箬,这段时间倒是十分消停,比起刚进府里那段嚣张跋扈的日子,可谓是乖巧得有些过分。
不过想来也是月份渐渐大了,这眼瞅着就要生了,怕是身子重,也折腾不起了。
屋子里的气氛沉重得很,谁都不敢开口说话,一干丫鬟婆子更是噤若寒蝉,生怕呼吸声大了些,惹恼了主子,平白挨一顿训。
在相府之中,虽然素日里都是大夫人和二夫人管家,但毕竟当家做主的还是相爷,他虽不经常发脾气,可一旦生起气来,却吓人得很。记得有一次一个丫鬟也不知为何惹恼了他,居然直接被他一脚踢得装在柱子上,当场就断了气。
偏偏那个丫鬟还不学乖,满屋子人都不敢说话,站在她前面的丫鬟拼命给她使眼色,也没能拦住她开口,“相爷,柳姑娘肚子确实疼的厉害,老爷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时候在苏炳成面前提起柳箬的肚子,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他被人下了断绝子嗣的狠毒药,连大夫都说没办法,这柳箬是自己从青楼里头死活带回来的,当时还多亏了月儿想的法子。如今想起来,到底是外头来的,不比府中这些妻妾一娘们规矩,那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如今还真是说不好。原本他也并不是有多喜欢柳箬,不过是被她一张巧嘴哄得心头高兴,再加上她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才纳她进门。否则他堂堂宰相,如何会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
自己这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不说,还差点就成了冤大头帮别人养孩子。一想到这里,苏炳成就气的将压根咬得蹦蹦响,背着手一阵风似得走了出去。
那小丫头一见相爷果然出去,喜滋滋的跟上去,媚着声音跟在身后,“相爷”
谁知苏炳成狠狠瞪她一眼,当胸就是一脚踹出去,怒道:“给我滚开!”
这一脚,他用了十成的力道,那小丫鬟直接被踢得飞出十丈远,身子咚一声撞在假山上面,软软的落了下来。瞧着那模样,怕是活不成了。
苏炳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开。身后蒋碧云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找两个人来抬出去埋了吧,给她的家人一笔银子封口,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半个字。”
“是!”是后一干人战战兢兢的应着,就冲方才相爷发的那通火,还有谁敢不要命的嚼舌头。
“走吧,咱们也去碧荷苑看看吧,相爷如今正在气头上,万一要是下手没个轻重”
何梦芷的话虽未说完,但大家心里都有数,柳箬这次,怕是活不下来了。
碧荷苑中。
柳箬一脸苍白憔悴的靠着梨花木雕的曲竹墨床上,一边抱着肚子喊疼,一边伸长了脖子朝外边看,见没有人过来,拉着桂枝的手小声问道:“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
“放心吧,都按姑娘吩咐的准备妥帖了。”桂枝安抚她,“姑娘您别听,老爷估计就快到了”
柳箬这才拉出一条笑痕,放心躺回床上,又继续抱着肚子痛叫:“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她本就是青楼出身,对这种装腔拿调的事情最是擅长,所以原本凄惨的痛叫被她喊得三分酥软七分娇媚,倒是格外的动人。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柳箬忍不住露出得意笑容,相爷果然还是在乎她的,听到她有事,居然来的这般快这般急。
外边珠帘打起,苏炳成的身形透了进来,柳箬立时收敛摆出较弱模样,目中都透着水光:“老爷,您可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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