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寸心如割。
他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伦。”他是个世俗人,在世俗的位置上,做各种迎合世俗的事儿。
“这是我和你的床啊穆霖,我和你的,我从小就在这儿睡,我睡了十多年,”英禾痛苦的闭起双眼,低头狠狠叹息,支离破碎的句子凑不成章,“十几年啊,呜呜呜,”她的声声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透骨的心碎,让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名门淑媛,双手无助的抱着沉重的头,
“穆霖,这是我的床,”她跺着脚,双手深深的插入发里,凄厉的呢喃,那样子有点像是小时候的撒娇,但是沾染着悲怆,“我的床啊!你怎么能让别人睡在这里!”
“这是我和你的床,”她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因为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此刻的绝望欲坠的心情,手凌乱地指着那张面目全非的大床,上面不再是她最喜欢的樱桃小丸子的图案,床单,被罩,连窗帘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你在这床上给我讲故事,你哄我睡觉,咱俩还数羊,还……”
最后,她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是干涸了似的突然停止。
“四年了穆霖,你就没有片刻的想过我吗?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因为激动,她的头有些发懵,供氧不足的感觉,令她几近窒息。
“什么什么日子!学校不好,还是生活费不够?!”穆霖略拉高分贝,他不明白英禾这样的控诉是为何,她心里的空缺,穆霖一直在用最好的物质供给弥补,难道这样,不够吗?
“呵呵,呵呵,”英禾苦苦颤笑,嘴里有浅浅的铁锈味道,她就是走在一条摸黑的道路中跌跌撞撞,至少,也要让她死的干脆利索,死的明明白白。
英禾倏然睁大双眼,黯然的眸光直扫眼前的男人,
“穆霖,你真的以为,我在乎你的那些钱吗?你真的以为,好的教育,好的生活,对我是重要的吗?”
你到底是冰做的心,四年来我每个月一封信件,都诉说了对你的苦苦思念,如此高涨的火焰,你都视若无睹吗?
穆霖深深的注视着她,沉声道,“别闹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呵呵,英禾抬起头看向他,看向这张让她深深迷醉,久不能自拔的面容,不远的距离,英禾却觉得有一亿光年那样久远。
她对着穆霖冷笑一声,一瞬间收起满心的悲伤,突然间,觉得不值得。
她心心念念了四年的人,居然早和别人住进了自己和这个男人共处十年之久的卧室。
她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又或者,他有心吗?
谈菲儿早就跟她说过,时间久了,人心会变。
可是她不信,她坚持认为穆霖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学习,在等待她衣锦还乡。
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陡然冰凉,“你要是认为,我在乎的是你给的物质生活,那就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一毛,都不在乎。”
既然苦口婆心,痛诉哀肠无用,又何苦用一副怨妇一般的神情,何必扭曲着面容。
这样,不漂亮。
她转身走出房间,留□后的他,面对这一地的狼藉。
穆霖沉着脸,命下人将这些碎屑处理掉,他并不懂得,真正的碎的,是一个女孩儿的心。
英禾走入那个她从小就一步都未迈进的卧室,将门反锁。
突然间静下来,失落感席卷而来。
从此,那个大卧室,她一步也不会再踏入。
是夜,灯光柔和温馨,却裹挟着阵阵寒意。
大卧室里苏芷珊的化妆品,香水,还有整齐的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都刺的她回不过神来。
英禾对着卧室墙面上的镜子,将乱了的发髻散开,大把的黑发散在两侧,面容苍白的骇人,她仔细的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