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姿势,乍一看像是准备抬手打虫。
安尔雅有些紧张地看着,倘若鶸晋想要打唐煜,他替雄主受过就是。
唐煜觑着鶸晋的动作,不知为何突然有种熟悉感,心脏加速跳动,有什么想法迫切地在心中萌芽。
鶸晋眉眼噙笑,气质慈爱而温柔,说出的话却让虫匪夷所思,宛如精神失常:“崽崽,我们父子经年未见,雌父好想你,不过来让雌父好好瞧瞧吗?”
兴许是这种气质实在温柔,对雄虫来说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唐煜动了,缓缓迈步靠近鶸晋,单膝蹲在他的轮椅前,双手搭上雌父膝头,脑袋钻入他的掌下,阖目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个动作就像一颗虫蛋在跟雌父撒娇。
瞬间,鶸晋原本还笑意浓浓的眼睛,淌出了泪水。
鶸晋瞪大眼睛看着唐煜,嘴唇颤抖、指尖哆嗦、整个身子都抖个不停,泪眼婆娑,可虫却是笑着的,显而易见是喜极而泣。
安尔雅静静站在一旁,虽然不太能听懂鶸晋在说什么,心底却有些羡慕和庆幸。
他看得出唐煜很在意鶸晋,那种在意虽然被尽力压制,本质上却不亚于任何一只虫崽对雌父的感情。
安尔雅孤零零地长大,在满是荆棘的世界中练就出一身保护自己的盔甲,知道失去雌父有多痛。
幸好,雄主的雌父还活着,不必承受他受过的痛苦,重活一世,真的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这样真好。
“我的崽崽,你回来了,雌父等到你了。”很久很久,鶸晋失控的情绪恢复冷静,眼睛亮晶晶的,再也不是之前那副空洞失神的模样。
这个时候,安尔雅才发现自家雄主平时眼睛里的神韵竟然和鶸晋一模一样。
“小年糕,过来,坐到雌父身边。”鶸晋擦干净眼泪,温和地朝安尔雅招手。
“您是…在叫我?”安尔雅有些不敢相信,已经很久很久,没虫这么叫过他了。
“是的,乖崽崽。”鶸晋点点头,向安尔雅递出一只手,“你这崽崽胆子真大,我记得我再三劝诫过你,你还是一意孤行嫁给了我的雄崽崽,幸好,你赌赢了。”
鶸晋是只很温柔的雌虫,他的声音不大,却处处透着一股沧桑的味道和能为虫遮风挡雨的安全感。
蓦然间,安尔雅早已在痛苦中忘却的记忆倏然复苏。
唐煜是安尔雅在虫崽时期亲自向虫皇求来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