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急了,料到秦章清醒后必要发难。这下果不其然,秦章即便被人搀扶着,也依旧嚷着要去找陆焱之。
可江湖之大,要寻一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秦章身为秦楼二当家,怎会不知这个理。他神色落寞,口中喃喃道:“焱之,你终是不肯原谅我。”
他依稀记得那天夜里,有人在他唇上落上一吻,混着泪水的滋味,咸到发苦。
他想抓住那人,却被人狠狠甩开。
秦章愈忆及那晚,面色愈是苍白,气急攻心下,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便急急咳出,满是狼狈。然秦章却浑不在意,随意擦拭一番后,仍要出去寻人。
见状,秦弄斥道:“简直胡闹!”
这么些年来,他也是亲眼目睹了秦章与陆焱之之间发生的一切。饶是此刻,他心中也有气难纾。“当年,你执意要与陆焱之成亲,我与你说过莫要后悔,你可记得那日你是如何答我的?”
秦章闻言身形一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痛苦。
他记得,他曾信誓旦旦道,他与焱之情投意合,此生必定不相负。
“你再看看那之后你的所作所为,可对得起当日之誓?!陆焱之即已选择离开,便是对你彻底心死,你又何苦再去纠缠?且他对你还剩几分情意尚不可知,就算寻回来了又如何?莫不是又要重蹈往日覆辙?”
秦弄冷哼一声。“如今你所承受的后果,皆是因你一意孤行任性妄为而起,怨不得他人!大哥今日就把话放在这了,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日后好自为之。”
说罢,秦弄便拂袖离去。
秦章颓然地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三弟,备马。”
“二哥?!”秦越一听,知是已阻拦不了秦章的意图了。
他暗叹一声,只得吩咐下人去备一辆马车来,又唤人去简素那儿讨了些良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外出寻人,秦章也不是漫无目的的。他本打算先去卿云山庄找谢沉玉问个清楚,可从秦越口中得知,谢沉玉在他昏迷过后,为护陆焱之舍身一事,便沉默良久,打消了主意。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玉寒山上,找那真正的长宁,好好询问一番。
陆焱之诈死三年后,重现江湖,顶着的是“长宁”的名头,这二人之间必是关系匪浅。
秦章此时身子还未好全,冒然上路,必定会加重伤势,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不到陆焱之,他心中不安。他不求能再与陆焱之重修旧好,他只想亲眼见他平安无事,一生顺遂。
因秦章有伤在身,马车走得缓慢。几日后才抵达离岳城最近的一小镇上。
夜里便在当地客栈里投宿。
歇息一夜后,一大清早就要上路。只是客栈门一开,便有诸多乞丐围了上来乞食。秦章此次出来,除了有秦越随行外,还带了那四名剑侍。
剑侍白衣翩翩,面若冰霜,在秦章身边服侍惯了,脾气自是大得很,见了这些丑陋肮脏的乞丐们,皆是面上一阵厌恶。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将这些乞丐赶走。
却听得身后一虚弱的声音唤道:“且慢。”
剑侍们回头望去,见竟是秦章。
“主人,这群乞丐实为丑陋,吾等立即将其驱散。”
秦章咳嗽了声,他看向这群乞丐,见一个个的灰头土脸,满身脏污。嘴里还不停乞求着,大人发发善心可怜可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