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便道:“王爷可还记得,前些年您领兵大败靖国时,曾下令将所有战俘头颅砍去,并挂在城墙之上的事么?”
祁景言点头,王公公略一回忆,继续说:“当时王爷回到朝中交还兵符,陛下不听缘由就当众斥责,朝臣之中更是有人指着鼻子辱骂王爷,说您行事过于凶残狠辣,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日后必当众叛亲离,孤苦一生。”
是有这么回事。
从小到大,祁景言所遭受的流言蜚语太多了,指着鼻子骂的那人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当时,老奴怕王爷心中难过,还特地劝慰,王爷却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别说动怒砸杯子,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王公公轻声问:“王爷可有想到什么?为何您连斥责辱骂都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却因为公子那两句并不算重的话如此恼火?这还不能说明,公子在王爷心中是极其特殊的么?”
“或许王爷一开始只是把公子当做恩人看待,可从这么多天的相处来看,王爷与公子之间早已越过了救命恩人的界限。”
祁景言愣住:“所以……”
王公公说着说着就想抹泪:“依老奴看,王爷这是心悦公子啊。”
这么多年过去,王爷身边终于有了能知冷知热,能相互托付真心之人。
他极力压制伤感却没能忍住,哽咽道:“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她该有多高兴啊。”
祁景言轻轻拍拍王公公后背:“桐叔若有空,帮本王寻些话本罢。”
“老奴这就去找!王爷可得好好看看,以后娶亲可是少不了的!”
考虑到王爷是断袖,王公公特地找了许多正经讲情爱故事和不正经的话本,最后还神神秘秘地往祁景言怀里塞了些图册。
“王爷尽管看,明早老奴就不来叫王爷起床了。”
说完,王公公慌忙退出书房,还啪地一声紧紧关上门。
“……”祁景言面对满桌子的话本,只觉得头疼。
他只是想看看别人是如何谈情说爱的,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祁景言抱着学习的心态打开了王公公塞给他的图册,仅仅只瞄那么一眼就呆在当场,浑身燥热,血液翻涌。
原来这竟然是……
他“啪”地一声合上图册,并且将其扔得远远的,可眼前似乎还残留着两位男子纠缠的身影。
祁景言伸出的手,就这么在话本上空停留,犹豫再犹豫,踌躇又踌躇。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机从一堆话本中抽出一本,仔细品读。
这一夜果真如王公公所预料的那样,书房里的烛火,直到过了五更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