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吴同知连走带跑地离开,韩榆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堆烂摊子,真是够了。”
虽然有私塾和书院,但作为官方学府,县学、府学、国子监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连府学都能叫停,真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该说他目光短浅。
吴同知很快回来,手里多了本册子:“大人,这是近几年云远府科举考生的具体名单。”
册子很薄一本,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韩榆想起当年,他参加府试院试的时候,考生足足有数千人之多,短暂地沉默了下,翻开册子。
永庆十五年,一百人参加院试,五人考取秀才功名。
永庆十八年,六十人参加院试,一人考取秀才功名。
永庆二十年,十七人参加院试,零人考取秀才功名。
零人考取秀才功名......
零人考取......
零人......
硕大的一个鸭蛋浮现在韩榆的脑海中,挑衅地来回上下蹦跶,嚣张地彰显存在感。
零,多美圆满的一个数字。
韩榆闭了闭眼,竭力忽略心头的梗塞,平静得有些诡异:“没搞错?都在这里了?”
“回大人,都在这儿了。”吴同知放轻呼吸,一板一眼地答道。
册子从掌心滑落,砸到桌上,发出“啪”的脆响。
韩榆嘶声,很是难以置信:“怎会如此?”
云远府
三十多万人,男子约有十六万,刨除男童和老人,正值青壮年的男子至少有十万。
十万人,读书科举的不过百,考中秀才的更是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有亿点点离谱。
吴同知原本是同知知事,为人安分守己,从未接受过青龙寨的贿赂,因此被知府大人提拔到同知一职上,开始了他高(lei)官(si)厚(lei)禄(huo)的崭新人生。
他在云远府几年,也见证了这里的发展变化,其中就包括年复一年稀缺的读书人,以及府试院试时空荡荡的考场,可谓感慨良多。
如今韩榆关注起这件事,吴同知既庆幸又钦佩。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外地人提起云远府,不再是“混乱”和“罪恶”,而是“太平”和“人才辈出”。
他庆幸韩榆的到来,也由衷地钦佩韩榆为云远府所做的一切。
“大人也知道,在您来之前,云远府是出了名的混乱,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寻常人家哪里供得起一个读书人。”
“百姓生存艰难,匪寇猖獗,为了自保,教书先生陆续关停了私塾。时至今日,府城没有一间私塾,连个正儿八经的书斋都没有......”
吴同知说了许多,韩榆全神贯注地听,一边分析,一边在心里罗列计划。
该如何破解当下困境,第一步该怎么走,后续怎么做才不会引起百姓的抵触抗拒......方方面面,韩榆每一项都
考虑到了。
韩榆在册子上画圈圈,淡声道:“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吴同知顿了顿,壮着胆子问:“大人,那府学那边......”
韩榆把册子放到一旁:“等具体章程出来,本官会通知吴大人的。”
然后让他们累死累活,没日没夜地干活儿。
吴同知默默补充了韩榆没说出来的后半句,心中腹诽,面上恭敬地退下了。
......
经过一天的深思熟虑,韩榆很快制定好了相关计划。
“本官打算聘请学识渊博的读书人,在云远府各地开设官塾。”
“除此之外,本官准备在府城开设一家名为‘云远’的书斋,容纳天下品目繁多的书籍,读书人尽可前来借阅,只需在规定时间内归还即可。”
“至于府学那边......”韩榆浏览着韩八连夜列出来的书单,在上面勾勾画画,把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去掉,留下对读书人大有裨益的,“十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本官打算重开府学。”
“吴大人可还记得先前在府学授课的教授教谕?十月初一之前说服他们回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吴同知:“......”
“目前为止,云远府具体有多少已经考取功名的读书人,统计具体人数的任务就交给张大人你了。”
张同知:“......”
“孟大人,官塾和云远书斋的宣传就交给你了。”
孟通判:“......”
“官塾和府学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