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点的“通常”,让她一时大意。忘了打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加工成粉条的。
结果毫无意外地错过最佳时期。
要知道民间还有一句“秋漏粉,冬抻糖”的说法。而所谓的秋漏粉,就是秋天土豆下来的时候,刚刚好是做粉条的最佳季节。不难想象得出秋天做成的粉条容易晾干,而冬天做成的粉条晾不干不说,拿到屋里更会一化就碎。
因而到了现在。
外面的粉坊都已经开始囤好货,不再接收来料加工。除非是专门请了老师傅上门,碎了就碎了,反正自家吃。
可这样一来就显得过于兴师动众。毕竟这年月谁家还能专门请人制作粉条?那些洪小兵们可不得乐坏了。
有了马振中配合,这哥俩一唱一和地,终于在次日让关平安头疼无比的地瓜和土豆们有了去处。
以关有寿他们八兄弟的人脉网,一旦要让其中一间粉坊恰如其分地开工,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寻常里关有寿一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如粉条粉皮完全可以花钱购买,又何须费心。
但真操作起来,此刻心态又是不同。
这边在次日一大早天未透亮时就拉走剩下的地瓜和土豆,看似处理了最大一桩事,可真就有了空闲?
说笑呢。
随着猪款到账,大队又要开始进行激动人心的分红活动。而在这之前,会计就要将这一年的收入都拢在一起。
也就是到了要算总账的时候。
这些收入里有上交的公粮数目、分的口粮总数、销售出去的山货、鱼类、牲畜,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金额。
其他先不说,光这些一类类的账目本,足足垒满了一桌子。
这还不算完。
扣除各项费用支出和三提五统,再预留出来年的生产成本后,最后余下的款项才能再核算出工分值。
而在分红之前还要召开一次社员大会。
当会计的需要现场将这一年以来的各项收入、各项支出、各项上缴、工分情况和一个工能分多少钱都公布出来。
其中的细节,更是要详细到每一户社员的陈欠、工分、口粮、义务工,还有这一年来登记在册的预支以及分红的情况都要一一说清楚。
随后他还需要再张贴一份比之前分粮时更为详细的清单,贴在队院墙外的那一面宣传栏上。
而这期间,一直到分红任务结束,遇上位不识字的或记性不好的,他还要一一翻开账本以供对方核对。
也可以说这是一年来关有寿最为繁忙的时刻。为了尽快顺利分红结束,他可谓是驻守队院等人踢场子。
毕竟这扣扣,那扣扣的。如他家这类没有陈欠款项、劳动力又多、人口又少的几户人家实在太少。
绝大部分还是就算没有留下陈欠款项,却也是劳动力少而孩子又多的人家,扣除口粮钱后不欠生产队已经不错了。
最让他发怵的还是那一部分即有陈欠款项,又劳动力少孩子多的人家,也就是所谓的倒挂户。
扪心自问。
凭谁累死累活地干了整年,结果一分钱都没分到不说,账上还欠着钱,不死心想再核对一下账目无可厚非。
可看着一位位带着希望而来,却被生活压垮而走的背影,关有寿的心情再也不复之前的轻松。
就这样,据说还是成立生产队以来第一个肥年。好几次,他又再次重新翻起各项收入细目账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