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脑瓜子都要崩了,“忱卿世子妃,六皇子病了,皇上让您给瞧瞧。”
“我以后都不会再行医了,你让他去找太医瞧吧。”
“这不是太医瞧不了吗嘛,所以才来找你的。”
“太医瞧不了,所以来找我?那我也瞧不了。领回去吧,别耽误我工夫。”
刑部尚书推了推六皇子,“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快让忱卿世子妃给您瞧瞧。”
“你不用推他,今天谁开口都没有用,我不会破戒的,除非找到墨忱卿,把墨忱卿还给我,否则,我不会再救一个人。”
刑部尚书无奈,又把人给领了回去,把秦桑的话也传达给了皇帝。
皇帝感觉到权威被她踩在脚下蹂躏,心中非常恼火,恨不能立刻下旨宰了她,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秦桑不能杀,一个拥有神乎其技的大夫,不能杀!
他不会学那曹操杀华佗!
“你把她请进宫里来吧。”
“皇上,她说,哪里也不想去,她有正经事要忙。”
“正经事?什么正经事?”
“微臣也不知,只知道她在写东西,写了好几尺高的纸了。”
皇帝心中好奇,于是跟刑部尚书一起,到了刑部别院。
秦桑出来拜见,皇帝表现得还是关心她,“阿桑,怎么这么瘦了?听说你都有身孕了,可不能亏了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老墨家的根呐!”
秦桑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这是在关心她,他是在拿孩子威胁她罢了。
秦桑道:“孩子还算健康,他随我经历了水患,经历了疫病,经历了奔波,都没有问题,他很体贴我这个当娘亲的。”
“话虽如此,但你也不可大意。瞧你这么瘦,孩子的营养怎么够?老全,一会儿回宫你多送些补品来给阿桑。”
秦桑婉拒了:“这里不缺吃的,昨日我的丫鬟又从府里带了不少补品来,够用了,臣女多谢皇上的心意,不过,还是赏给别的需要的人吧。”
皇帝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秦桑拒绝赏赐。
“阿桑,你是不是在怨朕?”
秦桑淡淡一笑,“怨皇上什么?”
“怨朕让你和忱卿去赈灾,怨朕下旨通缉忱卿。朕也是无奈,现在全国上下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忱卿在这个时候不思报国,却投入污浊,让朕怎能不寒心?不过你放心,只要他肯悔过,朕不会要他的命的。”
秦桑苦涩一笑,“皇上,您还记得随州的战事吗?”
“当然记得,这场战事才过去没多久,多亏有忱卿,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皇帝喟叹。
秦桑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皇上,忱卿当时只有几万人马,面对的却是几十万东夷敌军,但凡是他顾惜一点自己的命,都不可能赢得那场激烈的战争。您觉得,他那样一个会为了大昊、为了您拼命的人,会忽然倒戈,将矛头指向您吗?他是墨王府世子,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他又不糊涂,怎么会抛弃净湖投身泥泽呢?”
皇帝无言以对,只能道:“等找到忱卿,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如果他没做那些事,朕自然会还他个公道,如果他做了,朕会法办他。”
秦桑凉凉一笑,“说到底,皇上还是不信任他。也罢,既然皇上不信任,去找他便是了。我与他是一体同心的夫妻,他便是我的天,皇上,现在我确也该在被怀疑之列,以后,还是少叫人来我这院子吧,免得我将来犯事儿,连累更多的人。”
皇帝被激怒,但还是保持着气度,“阿桑,朕关着你,不过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口舌,只是不让你出户,一应用度,朕不会少了你的。”
“人这一世,一日三餐,卧榻一间,足矣。我只需忱卿陪我吃一日三餐,同我住卧榻一间,余者别无所求,皇上,您不用费心了。”
皇帝叹了一声,“小六病了,你都不管了?他可是很喜欢你的,天天念叨你,闹着要来和你同住。”
“他是旧疾,还用以前的药方便是,皇上可差人去忱心堂问管事的拿方子。我现在怀有身孕,自身都照顾不周,更不要提照顾别人了,皇上还是别让他来我这里了……更何况,我住的是禁苑,他一个皇子,天潢贵胄,不适宜来这里住。”
皇帝叹了一声,“你这孩子,也是犟。”
“我只是遵守自己的原则。”
“朕不勉强你。不过,你也别太累着自己,都怀孕了,就别再那么累自己了,朕听说你在写文章,写那劳什子做什么?”
秦桑心中冷笑,原来是为这个来的。
“皇上,那不是文章,那是医学院要用到的书。反正我现在无事,就先编纂出来。”她笑了笑,“医学院是我提出来要建的,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希望能好好做成。这和国家大事私人恩怨都没有什么关系,纯粹是我想为皇上、为百姓做的,也算是全了皇上对我的知遇之恩。”
皇帝一时默住,没有说话。
他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