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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入夜,楚慎这边也听到了消息。杜伍汇报完了刑部的事,又道:“如今那几个贼人被关在大牢里,说不定连明天都活不过。”
“活不过就活不过吧,只要该上的刑都上一遍就行了。”
杜伍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国公爷,若是这些人都死了,那林家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林二老爷亦能平安逃脱。”
虽说阿元不是林二老爷派人抓过去的,但是这事总跟他有关系。
楚慎哼笑:“你未免将张丞相想得太简单了些。”
杜伍一愣。
“咱们能打探到的消息,你以为张丞相会打听不到?”
那老东西,看着毫无威胁,其实内里不知道多精呢。二皇子还想要糊弄张家?简直是可笑。
听完了消息,楚慎又回了里间。
沈元娘已经被包扎好了,之前伤的是脑袋,如今伤的是两只右腿,且除了右腿,她的肚子也被打伤了,被包得严严实实,压根动弹不得。
她身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若是不看那些包扎的带子,便仍旧还是以前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可是她遭了罪,还受了那样大的惊吓,总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回来的路上,沈元娘一直都在哭,哭得楚慎毫无法子,最后连安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是他没有看住她,也是他对不住她。
重生回来,楚慎便发过誓一定要好好护着元娘。可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兼之元娘又日日在她身边,还像以前一样活得恣意嚣张,又无法无天,渐渐地,便让楚慎降低了提防。
他以为不再会有人对着作为一条奶狗的阿元出手,可他没有料到,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元娘便遭到了无妄之灾。
终究还是他自以为是了。
楚慎走了过去,坐在沈元娘旁边。
方才回来的时候,沈元娘还在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直哭到大夫给她包扎的时候。等包扎好了,她也哭累了,晕晕乎乎地睡了起来。
可楚慎坐在他身边,发现她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仍然在挣扎,口中呓语不断。
楚慎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两个小耳朵。
沈元娘的动作逐渐小了,人也开始安定了下来。
只是这安定都是暂时的,沈元娘的噩梦并没有断,楚慎松了手之后,她的还在继续着,一遍又一遍,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沈元娘并不知道这是梦,所以她陷得极深。
梦里沈元娘依旧还在那间小黑屋里。
清风没有举着棍子打晕那个跟班,阿珂也没有领着几个孩子冲出去,楚慎也没能及时出现,来救了她的命。沈元娘依旧被关在小黑屋里头,其余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他们自保都不能,又哪里会费什么心思来管一只狗的死活。
沈元娘被关了多久,便胆战心惊了多久。可该来的总会来的,沈元娘被人拎了出去,扔在那个小火堆旁边。
贼老大放下手里的拨火棍,将它拎在眼前打亮。
“好肥的狗。”
后头的跟班也附和道:“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精心喂养出来的狗,吃得好喂得好,才长出了这一身的膘。咱们这段生意,可算是没有亏,不仅白得了一颗东珠,还白得了一餐狗肉!”
沈元娘吓得直瞪着脚。
可是那些人全然没有将她的挣扎放在眼里,欣赏完了她的慌乱之后,又恶劣地笑着道:“是先杀了还是先剥皮?”
贼人拿出了刀,刀锋雪亮,灵光一闪,刺沈元娘睁不开眼。
贼老大道:“用不着先杀,直接放到水里烫一下,等会儿好剥皮。”
沈元娘看向那边的小锅子,里头藏着煮沸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沈元娘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她不要被放进去,更不要被剥皮。
可最后,那些人仍将她扔到了锅里。
热水烫了她毛皮都要脱落了。沈元娘尖叫着,挥舞着四肢想要逃出去。
贼老大身上被她弄得溅了几滴水,脸色更加狰狞,直接上手,将沈元娘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沈元娘挣扎地更剧烈了——
惊慌中,她睁开了眼睛。周围黑乎乎的,虽看不清什么东西,可是大体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的。她不是被关在小黑屋,而是回来了,回了卫国公府。是楚慎救她回来的,沈元娘记起来了。
她转过了头,便看到楚慎躺在自己身边。
沈元娘眼眶又湿了,“呜呜”地哭着,她今天哭的次数实在太多,细嫩的嗓子都有些哭哑了,干巴巴的,声音很难听。
沈元娘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眼泪,爪子上面毛太多,弄得她的眼角又疼又痒。沈阳讪讪地收回爪子,在被子上面蹭了蹭两下,又小心地爬到枕头上,将脑袋窝在楚慎的颈间,静静地平复着心情。
她自以为做得小心,可就在沈元娘挨上来的那一瞬间,楚慎一下子便惊醒了。
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旁边的是谁。
楚慎褪去眼底的警惕,偏头摸了她一下,轻声问道:“又做噩梦了?”
沈元娘吸了吸鼻子,将自己贴得更紧了。
在楚慎眼中,沈元娘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这吓惨了的模样便让人越发的怜惜,他赶紧安抚:“没事的,那几个贼人已经被押入刑部大牢,再也不会出来了。往后我会好好的护着你,再不会让坏人将你抢去的,”
嗯,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