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写字的手,也是弹琴的手。
骨节分明,指腹一层薄茧。
掌心是劳作留下的粗糙痕迹。
她轻轻颤抖了一下,将他的手放在右腿膝盖的位置。
“这里,很疼。是不是断了?”
顾平章握住她膝盖。
陶姜疼出声,眼泪夺眶而出。
“别怕。”
顾平章松开,轻轻在膝盖周围捏了捏。
“你会不会?”陶姜哽咽着质疑。
“没断。”他淡淡道:“扭到了。”
“为什么那么疼?”
“你看的什么话本?”顾平章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话本。
陶姜立即紧张起来。
那可是极品!她还没看完,黄皮子将打架写得太香了。
“什么话本?”她装糊涂,“我腿都断了,你还有心思管话本,你——啊!”
陶姜额头全是冷汗。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这人:“你,你你你——”
顾平章丢开她的腿:“好了。只是扭到了。”
陶姜试着动了动。
不疼了!
顾平章扭头要走。
她眼睛还红肿着,吸了吸鼻子:“顾平章。你抱我到外面。”
反正他是瞎子,看不见。
不用白不用。
她很想得开。
再说,她披着衣服呢。
顾平章侧头,下颌干净利落,“我去叫人。”
“等叫过来,我都着凉了!阿阿嚏!”
“阿嚏!”
“阿嚏!”
陶姜连打三个喷嚏。
顾平章顿了一会儿,走过来,弯腰。
陶姜抓住他的手,一只手抄到自己膝盖底下,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腰间。
她伸手往人脖子上一揽:“好了。”
顾平章没说话,微微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
他准确无误绕过屏风,走到外间榻前,将她轻轻放下。
她神奇地盯着这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真看不见?”
顾平章:“嗯。”
说完他便往外走,临出门,道:“有事叫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洗澡将腿扭伤。”“那你现在见到了!”
顾平章背影挺拔。陶姜看着他走进灯火黯淡的夜里。
好像不高兴。
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真复杂。”顾平章想什么,她不懂。大概学霸的世界,不是她这种学渣能弄明白的。
顾平章一步一步走到院中,鼻端仿佛仍萦绕着少女身上香气,院中风大雨急,那气味经久不息,渗入骨髓。
骨头仿佛在一点一点融化。
他攥紧手指,站在葡萄藤架下。
狂风鼓荡衣袍,墨发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