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怀眸光流转,忽而惶惑的望向谢清遥:
“可是,皇帝如今也才四十有三,春秋正盛,太子如今虽只有九岁,早年身子是薄弱了些,可皇帝这几年带在身边养育,太子这几年似乎身体大好。
今年祭天典,我还远远瞧见过,不像是身体不好,时日无多的样子啊。”
“他当然不会让你们瞧出什么古怪,那是国本,国之根基。
即便病入膏肓,萧宸瑞宁肯让他这个病秧子儿子死撑着,也要对外咬死了太子身体健壮。”
谢清遥看向宋伯怀:“这四年之中,萧宸瑞可有再生子?”
宋伯怀:“没有,有人上奏,以皇帝子孙单薄,请他为国家将来着想开枝散叶,把他气够呛呢,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宋伯怀看向谢清遥:“你不会也怀疑,皇帝无法生育了吧?”
宋伯怀沉声道:“这么多年,一直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当年我与谢大哥也曾有此怀疑,皇上昔日共有八子,陆陆续续的夭折了七个,还剩了一个病秧子被立了太子,那病秧子被皇帝终日带在身边,亲自养育,寸步不离左右,却得以保全。
当时我和谢大哥都怀疑,这一定是有人设计的。
只不过连皇帝都没能查出来,我们更无从而知了。”
宋伯怀沉吟良久,看向谢清遥:“养在深宫之中的那个太子如今有两种可能,一,真的太子已经死了,如今只是个替身。二,太子即便活着,很可能也命不久矣。
帝无所出,不仅会被视为不祥,诸王必定虎视眈眈。
一定有人找到了李荣,将自己的计划和盘而出,那个人许诺李荣,一旦他登上皇位,可保李荣如今地位不改。
而这个人,便是昔年杀死皇帝诸子之人,他在用很多年,精心布了一盘大棋。”
宋伯怀沉声道:“甚至或许当年沈家被诬陷,也有此人一笔!”
宋伯怀捋顺了所有,看向谢清遥:“你放心,如今皇帝外派我公干,不过是想把我赶走到远离权利之地。
但如果那个人想窃国,他自会来找我宋伯怀共谋天下。
我索性以在此督查修建城墙为由,静候此人,一旦此人浮出水面,我自会告诉你。”
谢清遥的目光继续游移于灯火处。
他想:所以,方文道这个蠢货,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谢清遥和宋伯怀在柴房里的对话,谢清遥只说了没超过五句话。
宋伯怀不仅仅全都听懂了,甚至明白了谢清遥想让他做什么。
一点就透。
许多话,更不用了挑明了说,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从前谢清遥没觉得宋伯怀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甚至认为宋伯怀做事优柔寡断,甚至有些迂腐呆板的地方。
拜方文道所赐,谢清遥对于宋伯怀的负面评价现在全都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