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补偿(1 / 1)

时鱼垂下头,看起来是因为对方的坚持为难,实际上,她在拼命压抑怒火,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放学后,我会去找你。”

说是补偿,纪朔的语气里却毫无歉疚。说完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不像道歉,更像命令,蹙起眉,欲言又止。

“好的。”时鱼很是厌烦,又不能在明面上表露出来,小声地问他,“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还得去上课。”

纪朔能肆无忌惮的逃课,她可不能。

她忙着学习,没空在这儿和他纠缠。

“嗯。”

得到纪朔的应允后,时鱼低着头,小跑离开,慌忙回教室上课。

她擦过他肩膀时,纪朔闻到,她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更重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味道。

没有alpha或者oga身上那种,就算故意不释放出来、也会被他清楚地闻到的,陌生信息素的味道。

很干净。

纪朔在原地,久久地望着她瘦弱的背影,修长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指尖似乎还停留着柔软的触感。

……她的小臂很细。

细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轻轻捏一下,就把伤口捏破,渗出血。

-

方文珠已经和老师报备过她去了厕所,所以回去的时候,老师并没有理会她偷偷溜进教室。

时鱼坐回座位,右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瞥了一眼,血已经渗透衣服,显出颜色。幸好她划的伤口不深,只需要下课再去处理一下。

就像醉酒后找了代驾结果在路上碰见交警,她对于纪朔的试探,竟然有种满意的感觉。

至少,这件事算是勉强蒙混过关了。

这件事也让她长了个教训,以后的经期,她需要更频繁地去查看是否存在漏血。

不然就以这个世界里,alpha和oga狗一样的鼻子,下次再被人察觉,她还是会有风险。

就算不会荒谬到,会有人掰着她的腿、看她下体有没有流血,她也不好每次都给自己划出点伤口来,作为掩饰。

“你好些了吗?”方文珠悄悄地问她,一偏头看见她手臂上的血。

她想要惊呼,又生生忍住,压低声音焦急地问,“你手臂是怎么了?”

时鱼解释道:“没事。就是刚刚在厕所,不小心被凸出的螺丝钉划到了,小伤,我下课去处理一下就好啦。”

倒不是方文珠大惊小怪,实在是在她心目中,时鱼属于那种可怜的、娇小的、风一吹就能吹倒的弱势群体,瘦弱得像营养不良。无缘无故身上出现血迹,着实让她有些紧张。

看她不像故意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方文珠放下心来,埋怨般嗔怪:“吓死我了。下次你可得小心点,怎么这都能受伤。”

时鱼无奈:“真的没事,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说起形象这个事情,时鱼是真的无奈。

作为一个普通的身高165的女生,她在地球上,虽然算不上有多高,但也真不算很矮,体重也在健康范围标准内。

她很少为保持身材而减肥,日常都是正常饮食。尽管不太爱运动,也没有说病弱到总生病的地步。

奈何穿越过来之后,这里被公认身体最娇弱的oga,平均身高都在170以上,更别提beta和alpha。就连她的同桌,b级女性beta方文珠,身高也有175。

与之相比,水土不服、饮食不行、睡眠不足等原因造就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时鱼,在别人眼里,就是最瘦弱的那种类型。

就刚刚,目测185起步的纪朔,挡在时鱼面前,简直像是一堵墙。他稍微抓一下,就把她整个小臂捏住,在他手里,时鱼真就像一条蹦不出的小鱼。

想起纪朔,时鱼的心情又低沉下来。

明明这件事可以轻轻揭过,他硬要给什么补偿。

或许他知道自己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

又或许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会和一个劣等beta有交集,选择了放学后没人的时间见她。

时鱼被这事弄得心神不宁,烦躁地闭上眼,调整心态。这节课她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不能再走神下去了。

经历过高中时期折磨的她很快把杂念抛去,继续听讲,沉浸在枯燥的知识里。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她做完最后的题,身边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走完,只有同桌方文珠还在收拾东西。

时鱼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放下笔稍微歇息一会儿。

方文珠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问:“小鱼,你还不收拾吗?还是说,你打算再学一会儿?”

“我改完错就走,没关系,你不用等我。”

时鱼当然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留下来的原因,暗暗催促:“话说,你不是很想吃学校门口有家店的蛋糕吗,这个时间,应该都快关门了,你赶紧去吧。”

方文珠被她这么一提醒,猛然一拍脑袋,懊恼极了:“对!你看我这记性。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要小心啊。”

跟时鱼道别后,方文珠风一般跑出教室。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静谧。

窗外夕阳渐落,橙黄的光晕倾洒下来,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所处的索图军校位于伊拉星球最繁华的地带,这里和地球很相似,有白天黑夜,有太阳、月亮,各处风景也是拿地球作为模版。

或者说,它像地球的一个标本。

时鱼会在某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她会想,是不是她在梦中,只是醒不过来,被困在自己的幻想里——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每一次醒来,对她都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哪怕这里与地球如此相似,她也从来没有产生过半分归属感。事物再相似,也比不过真实。她记忆里的家乡,每一样生物,每一处风景,都鲜活生动。

最重要的,这里没有她牵挂的人。

所以这里不是她的家。

抛却突然的愁绪,时鱼往纪朔的坐位上瞥了一眼——那里仍然是空的,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回来。

时鱼忍不住皱眉,指节不耐地轻扣书页。

等了近乎半个小时。

时鱼坐在座位上,麻木地想。

那位听不懂人话的大少爷或许已经把她忘记了。所谓补偿只是随口一提,转头就抛之脑后。

她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东西,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就当她把书包往身上一挎,准备离开的时候,教室的门被人一把打开。

纪朔臂弯挂着外套,衬衣的纽扣不知被谁扯开,流畅的锁骨,大片露出的皙白皮肤,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膛,勾引着人想继续往下看。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尽管表情阴沉,在这张天生俊美的脸上,也别有几分魅力。

看到时鱼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的样子,纪朔随手把外套往桌子上一扔,压抑住刚刚被人惹出的烦躁,对她道歉:“抱歉,我来晚了。”

时鱼垂下眼帘,细声细气:“没关系。”

……才怪。

再晚来点她就走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要走了他才来。

……她真的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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