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今要人有人,手头有银子,大江大小又是前程可期的年少廪生,可挑的好弟媳多着了,何须高攀。
赵老大嘛,赵家再出人尖子,当年到底见识有限,自家门第低微去高攀一门姻亲,还不是人家算了说。哪怕赵老大到如今算是熬出头了,哪怕赵老三每年都有给赵老大岳家送银子,今儿瞅着还是底气不足啊。
抛开赵大郎娶的那个媳妇还是王家女不说,单凭他们赵家这边大管家姓王,赵老大这官当得再大都不好使。
牵扯实在太深了。
好处是亲上加亲,赵老大这两三代儿孙,自有他们王家舅父护着,但假以时日,若是这当外甥的还立不起来,赵家不用说,更是王家说了算了。
毕竟不是个个为人儿媳的都像他家三丫似的,贴补娘家是一回事,但作坊,三丫就绝不会让娘家作主。
即便是大丫看似在作坊说话很好使,但账房进出账目,还有库房贵重物,三丫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别说大丫,她自己亲老子,她都不说实话,可不糊涂,娘家夫家分得一清二楚,连下人都一溜儿的随夫姓。
就像这孩子之前说的一样,规矩要早立好,免得回头扯不清,她乐意帮衬娘家是一回事,但她的东西只能是她儿女的。
想她啥都搬给娘家不可能的,家里藏起来的金子银子,从头到尾,这世上也就他知、他媳妇知,他家六郎知。
说到底三丫帮衬娘家打心里压根没想她姐姐弟弟往后能回报她多少,只图个让她亲爹顺心,能安享晚年罢了。
三丫就很拎得清。
就像再过去那处大宅子,这可是真正的天子脚下大宅子,三丫都不带显摆,露出半个口风!
“要不要进前头宅子?”以防隔墙有耳,有些话在外不好说,刘氏索性伸手掀起窗帘子一角,就见前右面熟悉牌坊。
三丫宅子哪儿?
顾二柱稍一迟疑,摇头,“这会儿时辰不早了,还是等回头和亲家一道去一趟了,先忙正事,宅子跑不了。”
想啥呢?
不是你白天去赵府路上说的有事找常青核计,回来路过这头进去一趟好了,免得常青又往周府多跑一趟。
不等刘氏开口提醒,顾二柱倒是想起一事,“你是想说我还有事找常、常管家,要不要趁这会儿先去一趟吧?
不用,他是咱们家大管家,他家老大还在外头,他哪会不知咱啥时从赵府出来,这会儿一准上周府那头等咱回来。”
刘氏闻言想想有道理,以常青两口子一贯以来行事周全的做派,这会儿没准已经带小厮守在门外等他们回来。
在家,他们两口子都以她两口子为尊了,何况在这天子脚下,不瞅连孩子爹如今都不轻易称之常兄弟了。
在这儿,常青哪怕为三丫不认外人小瞧了去,他都不会见她一家三口还没回周府之前安心待在三丫宅子。
果不其然。
马车缓缓前进中,很快的,过了一个拐弯,隔着车厢,刘氏就听到常青近几日那略带嘶哑的声音。
“是我们老爷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