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扯了扯衣衫,低下头离开了。
墙外提着灯笼的顾桀将那方帕子拆开,将那方印鉴拿到眼前细瞧,晦暗不明的烛火下,顾桀的薄唇微微勾了起来。
印鉴在手,那么忧虑可消,只要在封城的时候借着印鉴离开,那么就不会像前世一样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前世封霓卷走家财,他逼不得已才带着玫音狼狈出逃,而这一世一切都抓在他的手上,没有让他爱而不得的玫音,没有在他身后掣肘的叶朗,唯一的一个变数封霓,也尽在他的掌握中……
夜风乍起,灯笼被吹的晃动两下就被顾桀抛在了地上,红色的火焰跳跃了一下,瞬间将裹着的油纸全部吞进。
顾桀看着一点点熄灭后剩下的灰烬,转身离开了。
顾家老宅。
步履放的很轻,一步一步都迟滞而谨慎的生怕被发觉一般。门锁发出咔哒的一声之后,整扇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走了进来,不甚明亮的月光只能照到那人脚上的一双白底青缎面的绣鞋。
床上的人睡的很沉,细长的眉微微蹙起,仿佛蕴着万千解不开的愁绪一般。
黑色的人影站在了床头,手上抓着一把刀。
床上的人乌发如墨,一张脸却白的连在着黑暗里都显得格外扎眼,床头站着的人气息沉浊了一些,抓着刀的手举了起来,指尖微微的还发着抖。
突然一声响动,床上的那个人侧了侧身子,偏过的脸被满头的墨发遮住,只露出在病中苍白的嘴唇,吐露着含糊的梦呓。
“画儿。”
那声音叫的极轻,轻的几乎听不清。
站在床头的人似乎是被吓住了,动作僵在那里半响不敢动上一下,而原本好眠的人也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探出被子的手紧紧的揪着床单,无意识的喃喃,“画儿——画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床头的人眼中突兀的浮现出狠戾的色彩来,抓着手中的刀对着床上那人的胸腔捅了下去。
鲜血一下子渗透了出来,泛着铁锈一样的红光在床单上飞快蔓延开来。
梦中的那人也一下子因为这剧痛挣脱了出来,大睁的眼紧紧的盯着床头的那个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对峙着。
久病的封霓又受了这一刀,脸色越来越白,直至灰暗了下去,眼见着便要断气了,还没等那抓着刀的人松一口气,封霓突然揪住她的袖子挺起身来,整把刀一下子将他的胸腔捅穿。
那人吓得不轻,蹬蹬蹬的后退几步,连封霓的脸都不敢看。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将那把刀捅到了封霓的身上。
封霓哇的又吐出一口血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眼中迸发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是病态的喜色。
“画——画儿——”封霓想要下床,但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人惊悸满脸,根本都不敢应声。
“是你吗?画儿——是我错了,你,你来……”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高出,冰凉的月光洒了进来,封霓看到站在门口一脸苍白的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瞬间跌到了最失望的谷底。
玫音站在那里,嘴唇发抖,却一动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