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单薄的少年,怀抱着一个蜷缩成一堆的人,不急不缓的踏步而入。
少年五官精致白皙,如同上妆未全的白瓷娃娃一般。他的睫羽出奇的长,以至于将眼底所有的情绪都遮掩住,平淡的表情在逆光下看不真切。
然而这样一个干净透彻的少年并未让冽灵犀的目光停驻,他只是大略的瞥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那个血迹斑斑的伶仃白影上。
白衣松松垮垮的挂在那人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那头黑白相杂的头发垂到地上半尺的位置,狼狈又落魄。
冽灵犀嫌恶的收回目光,落回楚烽身上的目光带着疑虑,“楚烽,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烽没有理会,只是对着侬儿摆手道,“侬儿,放下吧。”
侬儿望着怀中那个又在不知觉间衰老了许多的人全然陌生的面孔,手一松,任凭怀中的人重重跌在地上。
——面容苍老,分明只是一个迟暮且已逝的老者。
紫袍男子挑了挑细长的眸,也跟着望向楚烽。
“你不是要见清凰吗。”楚烽背脊挺得笔直,眼中翻涌的灰暗沉淀成一种令人心惊的冷嘲,在冽灵犀显得有些换乱的眸中,楚烽抬起手,鲜血干涸的手指指向殿下狼狈的那人,“喏,就是他。”
冽灵犀小指几不可见的颤动一下,却还是兀自扯出浅薄的笑意来,“皇上,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谁跟你说这是玩笑了?”楚烽冷冷的瞥去一眼,“在烨王身边挡了这么多年的细作,怎么,连他额上的东西都不认识了吗?”
冽灵犀心下一震,转过头细看,在那人眼尾的一侧看到了那朵由他亲手刺上去的花钿。只不过因为皮肤松弛而起的褶皱而显得有些模糊,从他这个角度看,就只有模糊的一片红晕。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冽灵犀艰涩的开口。
“为什么?”楚烽的声音陡然扬高,“这还不是都拜你所赐!”
冽灵犀被那腾腾的杀意生生吓退了一步。
“冽灵犀,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楚烽步步紧逼,“当初若是会料到今时今日的结果,朕宁可让清凰埋怨,也会亲手掐死你!”也许是全身的戾气太过骇人,楚烽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自六年前清凰带你回宫,我便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一直想除掉你,却始终顾虑到清凰,迟迟没有动手。六年!六年!冽灵犀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清凰待你的好,你可曾记得一点?……若不是三个月前的国宴,你献的那支舞,我也不会有所防备……哈哈。”陡然沉下目光,“若没有孤注一掷的恨意,怎么会将水袖抛的那么高——可视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清凰对你的情意,当我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他,让他小心防备你的时候,他居然对我下了药,我把囚禁起来……我是他的皇兄啊!三十六年的情分啊,竟是抵不过你冽灵犀一人!”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冽灵犀拼命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固执的问道。
“你下的毒,你会不知道?”楚烽嘲弄的勾唇。
“不可能,不可能……”冽灵犀神色有些恍惚,失态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她明明告诉我,那只是最寻常的毒药……”
“最寻常?”楚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笑得双手不稳的搭在御案上,“是最初的‘琉璃美人煞’寻常,还是四年前的‘清风醉’寻常?亦或是这一次,终于把清凰生生害死的毒药寻常?!”
说道最后,竟变成了咄咄逼人的质问。
没说出一个名字,冽灵犀的脸色就苍白上一分,“国库里不是有可解百度的‘天夙涎’吗?他为什么……”
“你对我下的毒也不少吧。”楚烽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