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时候来了这么个人,他信誓旦旦说有法子救宜州城,那么就解了小舅舅的围困。成了,宜州城就保住了。若不成,则骂名也多一个人可以承担,你甚至可以推脱说中了敌人的诡计。”
李渊将朦胧的遮羞布给撕下来,他说的轻描淡写却无端让蒋世平难堪。
“你到底想说什么?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已经拿了宜州城,你还想如何?”
蒋世平很是愤怒,心底却还带着一丝丝对李渊的恐惧。
他害怕李渊。
不单是旁人,就算是自己也会觉得,虽有些谋算,可放在这天下,这点谋算是不够的。
可李渊决胜千里之外,他手有精兵城府极深,能将自立为王的元浩王雷浩都带着耍心机耍计谋。
这还是他势微的时候,他日若将他和元浩王雷浩放在同一高度,他的成就岂会在元浩王之下?
这样的人,竟还不过弱冠。
他怎能不害怕?
“小舅舅,你是宜州城蒋家的发言人,曾和我母亲是关系较近的姐弟。宜州城是我母亲的故土,蒋家也是我母亲的家族。宜州城在我手里,还是在你手里,都是一样的。”
李渊直视蒋世平,“你素有仁政,这些日子以来我让人去收集你的风评。百姓对你赞叹有加,却对蒋家恨之入骨。
这样的人,若不是心有城府,就是真心仁善。可无论是哪一种,我都需要你。”
蒋世平眉头紧锁,他将李渊的话在心底过了一圈,隐隐约约猜到李渊想做什么。
他心头狂跳。
“你上施仁政,蒋家下有暴行。宜州城蒋家独大,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能摆平。他们强抢民女、搜刮百姓脂膏、囤积粮食,还插手军中权利,让你堂堂四品政府官员成了蒋家的傀儡。
忱州雷浩,虽自封为王手中有十万大军,可忱州和洛州根基不稳,难以打持久战你是晓得的。若不是他们这些作为,你手中有足够的粮食和所有军中权利,只要死守,未必不能守下宜州城。”
对面的蒋世平脸色一变再变,看向李渊的目光甚至带着敬畏。
他微侧头,有些不敢直视李渊的目光。
这些话如同一把刀,将他多年来的脓疮扯开,让其见光。
他在位十一二年,却怎么都抵不过蒋家有时候还要为蒋家清后事擦屁股。
“我也不想,可我没办法。我与蒋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我若失了蒋家,宜州城其他人不会服我一文弱书生。可依靠蒋家,就永不会有除掉他们的机会。”
“还有……我的家人。”
蒋世平承认这一切,都源于他不够有胆魄不够有心机,他什么都做不到却什么都想做,只能这样心有不甘却碌碌无为,心有万民却手持刽刀。
就这样磋磨一世!
见他终于说出来,李渊踱步走向上方。
他坐到主座,底下左右两排的次座。坐好后,才缓缓开口:“军中蒋家的人,我已尽数除去,我的人接管位置。
至于蒋家本族的人,听说这几日已返回城中。”
“小舅舅。”
“我给你一次机会。”
“就看你能不能把握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