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还没用几口,门外传出微弱的声音。
刘骜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指尖在烛光下愈显玉白,把碗轻轻一搁,朝门口道“进来吧”
宫人推门而进,行完礼道“长乐宫来人报,皇太后请陛下过去”
看来又是为了封侯的事,刘骜缓缓起身道“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烛火通明,宫外所有的宫人和侍女都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
“元总管,您老如今可是愈发过得不错了”
皇太后身边的近侍岑公公细长的眼睛一撇,掩嘴皮笑肉不笑,看着有规有矩的人,出口讽刺。同是宦臣,当今陛下不太管宫中之事,可便宜了这个老东西!
旁边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喘,这两位谁都不能开罪,岑公公性格阴晴不定,加之他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犯了他的忌讳逃不过一个死字,而元总管别看相貌和善,整治人的手段想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岑公公过誉了,老奴只是尽本分而已”
岑公公冷笑一声,慢慢俯身,在老元耳边道“富平侯被流放到边远之地,如今您老一人做大,真是可喜可贺啊”
老元抬头“请岑公公谨言慎行,老奴一把年纪只想着伺候皇帝陛下,富平侯流放,实乃冲撞了大司马大将军”
“杂家不清楚这中间的弯弯道道,你我之间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杂家也不是好惹的”
“那是自然”
殿内太后王政君抚额闭眼倚在榻上,幽幽道“陛下,哀家前不久和你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母后,一切都由你做主就好”
王政君忽的睁开眼睛,语气一变“骜儿,你是天子,哀家自然是要询问你的意见,他们是你的舅父,能有如今的你,他们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是啊,若不是他们如今的一切本应是刘康弟弟的,自己也不会卷入这些斗争中。
而榻上的母亲,面容保养得当,即便此时宫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也永远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在她心中有的只是她的权利。
“母后,我同不同意有关系吗?”
刘骜话音才落,不远处的茶杯就应声摔落。
王政君坐在榻上怒气不止,显然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半响重重的坐回了榻上,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孩子,又想到自己的父亲,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骜儿,你这是在怪母后吗?”
“母后”刘骜打断,语气神色淡然“要想舅舅们封侯,你下一道懿旨就可,儿臣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是盖一个大印的事情”
刘骜神色淡然又疏离,脸色略微有些发白,衣袍看着也宽松了不少,想必又瘦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王政君深知此事自己太过急进,之前的种种事由,已经让她们母子之间隔阂不断,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晚的事就当哀家没提,哀家乏了,陛下也回未央宫歇着吧”
待刘骜走后,岑公公吩咐宫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到了杯茶弓着腰递给榻上的人“太后,奴才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要陛下亲自点头”
王政君摆手,岑公公知其意,忙把茶杯放一边,抬手替她轻轻按压起了额头。
“滋事体大,哀家不能让人觉得我王家把持朝政,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这件事以后慢慢再说”王氏宗亲渐渐掌权,但那又如何大汉的江山姓刘,她是王家的女儿,可她更是这大汉的太后,要想保王家永世昌盛,就必须和陛下一条心,想起另外一件事王政君随口问道“富平侯那边有什么动静?”
岑公公手下一顿,回道“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想必在边远之地,也安分了不少”
“哀家不管他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