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他独自一人守在孙灵秀的坟前。他就这样默然地待了许久,直到许飞琼来到他的身边。
风魂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于是勉强露出个笑容,又问:“灵凝怎样了?”
许飞琼道:“她已经睡着了,红线和媚儿、小方在陪着她。”
风魂点了点头。
许飞琼来到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新坟,低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责怪自己,但这世上之事,又岂能事事都能算到结果?至少,我知道灵秀她绝不会怨恨你的。”
“是我害死了她。”风魂紧握着拳头,鲜血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溢了出来,“我明明知道把她留在阿瞻身边会很危险,我明明知道的……”
许飞琼抓住他的手,让那紧绷的拳头松开了些。她说:“不管怎样,还有很多的事在等着你做,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的死如此痛苦,她也不会高兴的。”
沉默许久,风魂长叹一声。
他确实有很多事要做……很多很多。
风魂带着许飞琼离开大荒境,没过多久,便来到凌波海上,鞠陵山中。
一个全身白皙、鳄头人身的妖仙迎了出来,卑躬屈膝,极尽逢迎。许飞琼没有想到风魂是带着自己来找这个家伙,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也有些别扭。她倒不是跟这个妖仙有仇,只是非常非常的鄙视他罢了。
这家伙乃是鞠陵山之主白垩王。
许飞琼很难对这个家伙有半点好感,当初风魂还没有进入东方苍天时,这家伙一心巴结伊奘诺尊,等到伊奘诺尊战败,他又马上投靠风魂。风魂穿越回未来,正是魔神复出之时,妖魔势大,大荒境都落在奢比和不孝两个妖魔手中,这家伙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就投向了水王玄冥,现在估计是看到玄冥、蓐收、句芒先后战死,祝融和后土娘娘败逃,形势开始转向仙界,于是他又马上投靠回来了。
总之,不管是谁胜谁败,以这家伙的脸皮之厚,他总是能够成为胜利的那一方。
许飞琼觉得像这种人就应该先一剑劈死再说。
白垩王满脸堆笑地给他们带路,或许是因为他长着一张鳄鱼脸,不过更可能是许飞琼本来就讨厌他,总之,她觉得这家伙的笑脸特别恶心人。
白垩王把他们带到了地牢里,在一个阴暗的牢房内,有一个赤.裸的女人被吊在那里。她身上穿着许多根铁勾和锁链,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看着这个也不知遭受了多少惩罚的女人,许飞琼觉得内心生出一种难以止歇的同情。
风魂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问:“她说了什么?”
“这丫头的嘴硬得很,”白垩王陪笑着,“陛下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她开口的。”
风魂淡淡地看了白垩王一眼:“我会往人间界走一趟,最多一两天就会回来。如果到时她还没说出我想知道的事,那吊在那里的……就是你而不是她。”
那充满冷酷的话语让白垩王心里一慌,赶紧跪伏在地。
风魂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许飞琼转身便走。
飞出鞠陵山,在前往人间界的途中,许飞琼终是忍不住问道:“她是谁?”
风魂答道:“夏采杳杳。”
许飞琼怔了一怔:“她不是逃走了么?”
“没有,”风魂缓缓道,“我让小方用计把她擒住了,只是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许飞琼楞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心底一寒。
为什么他宁可把夏采杳杳带到鞠陵山,交给一向喜欢做墙头草的白垩王来审问,却瞒住曾多次跟随他浴血作战的钟化和虎钟天、奇辰等人?
她低声问:“难道你怀疑……”
“不是怀疑,”风魂冷冷地道,“是肯定……我身边肯定有内奸。就是那个人,害死了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