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聊得并不愉快,很快就散了。
“别闷闷不乐了,不过是两座空坟,有什么可看的。”回到温府,见易洛还沉着一张脸,就给他透露了一点儿。
“你说什么?空坟?”易洛大吃一惊,“顾迎之明明将我师父的尸体带回了顾家!”
“具体的我也不便多说,但顾家陵墓里的确实是空坟。”梁汝隽说得很确定。
“顾家在皇上跟前不得脸,能享有现有的一切不过是皇上顾念旧情,老惦着你也是因为你与顾恪之、顾淮的关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唉。”梁汝隽其实挺可怜顾家的。
“顾恪之跟顾淮都是顾家的人,怎么听着像是有仇似的?”魏初阳一直零零散散地听了一些顾恪之和顾淮的事,能听出来他们与顾家有解不开的恩恩怨怨。
“唉,说来话长啊……”梁汝隽长叹一声,摆出了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
第92章宿怨
故事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当时的顾家一门显赫,顾家家主位极人臣,几个儿子也都入朝为官,更有子孙绕膝,何人不艳羡。这时的顾恪之年方十岁,他是顾家的嫡长孙,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他自小颖慧,深受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的喜爱,常被他们带在身边,与自己父亲和阿么倒显得不那么亲近,但他也谨遵笑道,晨昏定省,日日如此。
就是这一年的中秋佳节,顾恪之的父亲请了廉州的戏班子来府上唱戏,顾老夫人一听便喜欢上了,把一班人在府上留了大半个月,这些人里头,老夫人最喜爱的是一个唤作邈烟的戏子,每每给他的赏赐最多。老夫人要是得空想起他了,就让下人把邈烟找来,或请他清唱一段,或拉着她闲聊,问到他的年纪才知道与他那大孙儿一般年纪,对他更是心生怜爱之心。这些戏子在台上的时候一时风光,台下却不知耗费了多少苦练,何其心酸,老夫人已不止一次撞见邈烟被班主苛责打骂了。
方才也说了,顾恪之是常跟在顾老爷子和老夫人身边,又因为老夫人才有那么多空闲,所以顾恪之常往老夫人的院子去,既是如此,总有那么几次会碰上那唱戏的邈烟。戏子最不缺的就是好样貌、好身段、好嗓子,逢邈烟唱一段、舞一段,顾恪之必是第一个叫好的。而老夫人考问顾恪之学问,顾恪之从容应答时,邈烟便在一旁侧耳静听,有时老夫人见他听得认真,就逗弄般地询问他的见解,怎料他也能说上一二,与顾恪之说法不一,趣旨却相投。
如此一来二去的,老夫人便动了将邈烟留在身边的念头,思虑一番,他终是在戏班子离开顾府的前夕与班主表露了自己的意思,最后将邈烟从戏班子里赎了出来,邈烟从此留在顾府。不过一年,老夫人突然决定认邈烟作义子,告诫府中众人不得轻慢他,自是,下人便都唤他一声小爷。原本老夫人挺喜欢邈烟的名字,当初就没给他另起一个名字,既然已经认他作义子,他便是顾府的人,原来的名字也不可再用了。
“‘淮’字可好?从水从隹,本是那至清的水。”老夫人为邈烟取名顾淮,乃是因为邈烟气质泠泠,好似那至清的水。
外人都知道顾老夫人收了个义子,却鲜有人见过。顾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日只管陪着老夫人解闷,替老夫人督促顾恪之习读诗书。要说这顾淮与那顾恪之本是一样的年纪,中间却差了一辈,因此,在两人的交往中,顾恪之对顾淮算是尊敬有加,大有顾淮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架势,其他小辈则基本都不与顾淮有来往。两人就这么相伴着长大,老夫人还在的时候,顾淮有老夫人护着,老夫人不在了,他有顾恪之护着。
直至他们十八岁那年,先皇病重,朝中大臣择木而栖,各为自己认定的良主谋求皇位,而在这紧要关头,顾老爷子突然病逝,朝中局势更加迷离起来。顾家的这些父辈却因能力有限,均在仕途止步不前,关键时刻,年仅十八的顾恪之被推上风口浪尖而当顾家把顾恪之推出来时,顾家似乎就站好了位,因为顾恪之十三岁即为太子伴读,顾老爷子生前也对太子颇为赞赏。然而形势不容乐观,太子虽是皇后所生,却非长子,比顾恪之还小上一岁,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