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醒来时是凌晨两点半。
一团瘦小的黑影在我身上起伏,黑影嗓子挤出几声淫叫,听得出来是个男人。梦里他背对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他的手也如月光一般柔和,朦胧中抚慰我的脸。淅淅沥沥的蝉鸣跳跃在我眼前,在这深夜显得极度诡异。黑影动着他的腰,带着他身上腐败木棉花的味道,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剪影,可他的身条又是那么诱人。我却动弹不得,我感到又惊悚又兴奋。迷幻中好像闻到他身上反着粼粼波光。
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情到深处,我还是高潮了。我扒开我的内裤,呆呆地望着我窝成一团,刚射过精的阴茎。
我每次都是在这个时候惊醒。自从我从那个垃圾场回来后,这诡异的春梦几乎天天都在做。每天都在半夜惊醒,白天也没有精神。我严重怀疑我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上周五的下午,我的同桌突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向我抛来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我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他就开口问我:“脱单了吗?”
我顿时疑惑:“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呢?”
“装糊涂。”同桌拍了我一下,有点用力,我有点疼。“你没看到那个女生送你的情书吗?”
“???”
我和同桌对了一下口供,得知间操时有个女生送了我封情书,我左翻右翻也没找到这封所谓情书。间操扫除的同学告诉我,情书好像掉地上被他扫走了。
天爷啊!!!活了17年,从来没有女生向我告白,这青春期的男孩子谁不想谈恋爱。这桃花运好不容易燃起来一丢丢,又被熄灭了。翻了班级的垃圾桶也没找到,应该是中午倒垃圾的同学给扔掉了。臭烘烘的我沉浸在悲伤里,臭烘烘的手抹去险些也臭烘烘的泪水,于是我痛定思痛,决定放学后去垃圾场寻找我那精彩青春的唯一希望。
那天要布置考场,我作为班干部留了下来,比其他同学晚一些放学。我到处打听,找到了学校的垃圾车去的那个垃圾场。到后来已经不用打听了,只要向着恶臭味越来越浓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那是一个望不见生机的地方,残血的黄昏盖在耸立的垃圾山上,苍蝇成群结队肆无忌惮地大笑,乌鸦粗历的叫声伴着剩饭残羹的腐臭点缀这幅令人生畏的画面,仿佛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我踏在污水与沙土混合的泥浆上,捂着鼻子从垃圾场的边缘开始找起。解开一个一个黑色的垃圾袋。我看到其中一个装着下午同学们吃的零食的包装袋,便断定这附近的垃圾就是今天扔的,搜索范围大大减小。我做好被老妈揍一顿的准备,不顾弄脏衣物一脚踩进垃圾山,撕开一个又一个垃圾袋。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周围越来越安静,我累了,擦了把汗一屁股坐在垃圾堆上。
天完全黑了,寂静阴森,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塑料袋的唰唰声,天空沉重得像墨,压得我喘不过气。突如其来的寒意袭击了我,我抱着自己缩卷着身体,希望可以抵御这种寒意,但却徒劳无功。
我心里升起一丝恐惧,找情书的热情也渐渐消失。我想起一些都市怪谈,那些儿时硬着头皮看的恐怖。我的脑袋甚至用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合成一条新闻:近日,我市一男高中生丧命垃圾场,死因不明。
不对,死在这个地方也没人会发现。
一阵阴风吹过,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甩了甩脑袋,瞎想什么呢,赶紧找到情书然后回家,妈妈该担心了。
我的同桌告诉我那封情书是用蓝色的信封包裹着的,上面画着一朵大大的木棉花,画技很拙劣,应该很显眼才对。我又翻了很久,阴森森的风吹得我直打喷嚏,正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呻吟。
我向声源转过头去,真是碰巧,那画着大大木棉花的蓝色信封正插在围墙边的垃圾袋上!来不及想什么呻吟声,我高兴得爬过去。冷风直往我脖子里钻,又听见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我僵在原地,一股恐惧感从脚底板升到头盖骨。
一只黑猫,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从我眼前窜过,它停下来对我不停地嚎叫。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它搞得鬼。我承认我被吓到了,我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可心突突突地跳根本静不下来,我的全身都在叫嚣着:快跑!!
二、
那天我逃得太慌张,摔了几跤,沾了很多脏兮兮的泥,回家后自然是被老妈教训了一顿,并且老妈让我自己把衣服洗干净。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做怪异的春梦。
回忆结束。我爬起来擦了擦我的小兄弟,准备回归被窝继续睡。
“内个……嗨?”我听见很清亮的一声。
“嗨。”我冷漠地回一句。
不对啊。
我直接一个弹跳起步从床板上一个鲤鱼打挺抱住我自己蜷缩在床角。
“谁???”
“你能听见我说话!!太好了!!”我又听见那个声音。
我慌张地左右摆头,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到什么。我怀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我捂住胸口抒了一口气,一边团吧团吧我的被子,一边嘀嘀咕咕给自己壮胆。
“最近真是太神经质了……”我一边讲一边抬头。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大脸。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抄起枕头乱挥,枕头穿过他的身体。
“哎哎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听我不听啊啊啊啊啊啊啊…唔…”我的嘴被鬼捂上了。
“嘘……”鬼说。“别怕别怕昂,我在呢。”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害怕啊!!!!!
我冷静下来,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个鬼的相貌。精瘦的身材,白净的面皮,一头浅色的中长短发。他的鼻子和嘴都很小,眼距有些大,清秀得像女孩,看起来很好欺负。他眼里含着盈盈笑意,脸上却没有半点血色,捂住我嘴的那只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没有体温。月亮也照不出他的影子。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他不是活人。
“你是鬼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在颤抖。“是的…我已经死了。”他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身形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只有你才能看见我,听见我说话,甚至还能触碰到我!我很开心呀。”
我一点都不开心。
三、
这个鬼叫阿娟,他除了他叫阿娟之外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自己的死因也是。
据他所说,只要他找到自己的死因,他就能升天,不会再缠着我。我肯定我的怪梦肯定和他有关,只要他安心升天我的生活就会回归正常。于是我决定帮助他找到自己的死因。
阿娟说他肯定是在不久前死的,因为他还是个新鲜的鬼,怨气没那么重,他非常愉悦。他在愉悦的同时竟然还在害羞!!阿娟也说,他飘啊飘啊,就是飘不出这周围几个村,所以他肯定是在这附近死的。他花了几天几夜才找到一个能看到他的人——也就是我。
阿娟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呢,他会因为什么而死呢。被学习的压力逼死?失恋难过死的?打架不小心被失手打死?
可是阿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也不像花花公子……跟个小弱鸡一样。他的名字也像女孩子,真怪。想到这里,我噗的一声笑出来。阿娟应该是我唯一不会怕的鬼吧。
我小时候报过绘画兴趣班,我努力地画阿娟的肖像,使出浑身解数擦擦描描,尽可能地画出阿娟的神韵。我把成品拿给阿娟看,阿娟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连忙夸我好厉害,画得好像,夸我广东神笔,我顿时心花怒放,虽然我对我的画技还是有点逼数的。
上周去垃圾场穿的衣服还脏兮兮的,我顺手堆在洗衣机上打算回来洗。
今天是周六,我告诉妈妈我和同学出去玩,妈妈就让我出门了。我带着阿娟,拿着那张肖像在烈日下到处晃悠,逢人就问,问了一上午也没问出什么。忙活这么久出了一身汗,不过没关系,阿娟身上凉凉的,和他贴贴就不会热了。
我买了根雪糕,坐在树荫下歇着。阿娟飘在我旁边看着我吃。夏天真好,有西瓜,有雪糕,还有一起玩耍的伙伴。我瞟了眼一旁的阿娟,心想可惜这些东西阿娟再也享受不到了。不禁有些难过。
“哎,这不是刘家娟吗?”
我吓得一激灵,一看是个跟我同龄的青年正盯着我手里的画像。我心里一喜:“你认识他?”
“当然,我是他的同班同学,他已经很久没来上学了。不过他经常莫名其妙地不来上学8。好在他成绩不错,老师也不会怪他。”那青年说话轻飘飘的,眼神中有一丝蔑视,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看他很不爽。不过一旁的阿娟并没有察觉到青年的态度问题,他因为了解到自己生前的信息在我身后开心得飘来飘去。
“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个刘家娟其他的信息吗?比如他的名字怎么写,他在哪上学,住在哪里之类的?”
青年很奇怪,但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阿娟冒着小花,一蹦一跳地走在我前边。虽然我知道他全名叫刘家娟了,但我还是想叫他阿娟。
“我叫刘·家·娟儿~,在xx高中上学!一年x班!成绩优异!”我第一次见有人因为知道自己叫什么兴奋成这样的。我看他开心,我也开心,虽然在路人看来我就是在对着空气傻乐呵。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庆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我看见有小孩拽着父母闹着要去看表演。“前面好热闹,我们去看看?”阿娟对我说。“好呀。”我回。其实阿娟可以不用管我,自己飘去看嘛。
腾翻,扑跌,跳跃,登高。两头狮子一金一银,翻滚扭打在长凳阵上,好不精彩。铜铃大眼一睁一闭,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纸片竹架撞击发出好听的声音。阳光下,狮头额前的明镜熠熠生辉,狮须狠厉有劲,每一根毛都富有生命力。骄阳似火,鼓声雷动,金狮银狮好似两只大猫,随鼓点在狭长的凳子上翻飞,哒哒哒地踩着木头,身姿轻盈,这狮子真像活了一样!
我努力挤过人墙,而阿娟早就飞到最前排了。我终于挤到阿娟身旁,抻着脖子看舞狮表演。“哇??,舞得真好。”
过了很久都没动静回我,我扭头看向阿娟,原来他已经看痴了,正驼着背瞪着眼睛看得入神呢。
阿娟突然动了起来,他佯装手里有狮头的样子,学着狮头的动作舞起狮来了。动作很滑稽,我很想笑。
阿娟会不会生前喜欢舞狮呢。
四、
阿娟会不会生前喜欢舞狮呢。
我托着脸,眼睛盯着桌上的语文题,脑袋里却想着阿娟看舞狮时的笑脸。
我和阿娟看完了舞狮,已经回家了。我准备写作业,并拿出漫画书给阿娟解闷,阿娟却说他想看我的语文书。他真是死了都要学习……乖得过分了。
刚开始阿娟看完一页还会叫我帮他翻,到后来阿娟直接抓起我的手,拍在书上蹭着翻。我有些害羞,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啊……这道题,《蜀道难》一诗中,开篇以蜀地方言叹咏点出主题,为全诗奠下雄浑感情基调的是……我想想。呃……”我继续发呆,极其简单的小题因为溜号硬是卡了好久。
“是:噫吁嚱,危乎高哉!”阿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对!是这句!”我惊奇地看着阿娟。“阿娟,原来学校教的知识你还记得呀?”
我又问了阿娟几道题,他都答上来了。他只要做到李白相关的题就会很兴奋,并帮我赏析诗句,在我眼里枯燥乏味的诗句经过他的讲解变得富有风趣了起来。
刘家娟,大概是16岁,xx中学一年x班学生,成绩不错,性格温柔活泼,时时害羞,喜欢舞狮和李白。
这样的人儿,会因为什么死去呢。
思绪飘走了。阿娟谈李白的声音好像淡化了,昏黄的灯光下,台灯能照亮的地方仿佛就是整个世界,而整个世界就剩我和阿娟一人一鬼。我盯着阿娟那张神采奕奕的小脸,他的眼睛好亮,小嘴一张一合的,虽然他的脸依旧没有血色,但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朝气。我这样看着他,脸微微发烫。
阿娟注意到我在盯着他,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回过神。
“你讲得真好……嘿嘿。”我为阿娟鼓起了掌,发自内心地笑了。阿娟害羞地挠挠头,低头继续看我的语文书。
我也继续写作业,阿娟真的很厉害,有他帮忙我的作业写起来轻松很多。我逐渐习惯身旁有个飘来飘去的人,以及左手时不时会被拉去翻书。
五、
洗香香后上床,和阿娟互道晚安。
我慢慢进入梦乡,感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躺在云上。脑中蹦出一些缥缈的鼓点,仔细聆听却又随着水波荡漾开来。人从清醒到睡着的过程就是这样捉摸不透。
一团瘦小的身影在我身上起伏,我又见到他了。他什么时候出现的?鬼魅一般趴在我身上扭动着他的腰。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那只会是看磨砂玻璃后的鲜花,大鱼在小网眼的渔网中挣扎,西西弗斯尝试把巨石推到山顶——白费力气。
他捧起我的脸,我们的鼻子碰到一起,但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我真是被他弄得很爽,我尝试动一动,可我连嘴唇都难张开,胳膊沉得像灌了铅。他在我耳边低语着什么,我听不清,这莫名其妙的梦总是很模糊,让我醒来后什么都记不住。
他仍旧在我耳边说话,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阿娟听声飘过来,担心地看着我。
“做噩梦了吗…?”阿娟皱眉,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
“算是吧。”我仍惊魂未定。“哎?阿娟你是被我吵醒的还是?”
“噢——我是鬼啦,不用呼吸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还不用上厕所,所以我不会便秘,当鬼真好。”
我被逗乐了,恐惧感瞬间减少了一半。
阿娟低头看到了什么,忽地撇过了头,脸上泛出一团红晕。“我看你…做的确实不像噩梦……”
鬼怎么会脸红呢,大概是因为有羞耻心吧。
我顺着阿娟刚才的视线看过去——我的小内内被不争气的好兄弟撑起了一顶小帐篷,雄姿英发。刚才那点惊吓全部转化成现在的尴尬,我正想着怎么向阿娟狡辩,什么青春期嘛,小兄弟就是会无缘无故地精神起来,阿娟你也是男孩子你也知道的嘛之类的,却听到阿娟羞涩的轻声细语。
“我帮你。”
阿娟抓住我的手扯下我的内裤,我没有反抗,我知道我的心里是有期待的。他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我的阴茎头,我没想到他要用口交的形式帮我,还没来得及惊讶,阿娟就张开小嘴将我的阴茎头含了进去。
那么小的嘴…真的含进去了。
我的茎身将他的嘴撑得满满的,麻酥酥的快感与淫靡的画面惹得我脑袋发晕、发烫。我说不出话来,他软乎乎的脸蛋肉紧贴着我最私密的地方,还在卖力把我的阴茎往深处送,他的小喉咙紧巴巴的,舌头搅啊搅啊的,我真觉得我要化了。
阿娟长得太像小孩了,我有点罪恶。他好像很难受,被阴茎噎得呼吸困难,他这样我好心疼,他的小嘴儿一周都是水,模样惨兮兮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能忍,也不知道他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
阿娟的口腔竟然是热的,但没有正常人温度那么高,我希望能在这温柔乡多待一会儿,希望糟糕的白天晚点到来。
“你,你怎么还不射啊!”阿娟有点着急了。
“对不起呜呜,我也不想这样……”于是我集中注意力去想性感美女的大胸大屁股,脑海中美丽的背影转过身来,迎接我的不是巨乳,而是薄薄的一层胸肌……我想象那平坦胸部以上的部分,白白净净的皮肤,清晰的锁骨线条,纤细的脖子,还有阿娟那张清秀的脸……什么嘛这个刘家娟根本不是什么恶鬼嘛!!他是魅魔!!他是魅魔!!
没有任何预兆,我射在了阿娟的脸上。我着急忙慌地道歉,然后让阿娟把我的精液吐到垃圾桶里。
我刚才是想着男人射的……
我刚才是想着鬼射的……
我刚才是想未成年射的……
虽然我也未成年……
邢啊,这日子真有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