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默默心想,一口一个哥哥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她哦了一声。
就哦?
赫峥仍然望着她。
云映看他的目光,继续补充道:“我以后不会提这个哥哥了。”
赫峥:“……”
他从她身上移开目光,事实上,他才不想管她的过去,也不想管她有什么这哥哥那哥哥,今天这样说,只是为了维持他们夫妻之间的体面罢了。
他像是随口一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云映也说不清她跟宁遇是什么关系,但就算能说清,她不告诉赫峥。
云映思索片刻,最后挑了其中一个道:“我很感谢他,他真的很好。”
“他教我写字,每次我去他家送果子,他都会多给我一点钱,但他嘴上从来不提。我不懂的地方很多,也不是个多么好的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赫峥一时半会没理她,隔了一会才总结道:“你爷爷对我爹也是这样的。”
“你确实得感谢他,但是按理说你得叫他老师。”
“叫哥哥的话,会非常冒犯,也不合乎礼仪。”
云映不想叫宁遇老师,她选择装听不见。
她又轻声道:“不过他已经走了。”
赫峥:“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但他一定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了,他会过上很好的生活。”
云映望着夜空,看着漫天星辰,心中想着,当然他也可能成了一颗星星。
“他还会回来吗?”
云映的声音散在夜色里,她道:“不会了。”
永远不会了。
她闭上眼睛,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宁遇没死就好了。
如果宁遇没死,她宁愿永远留在裕颊山。
宁愿不要国公府,也不认识赫峥。
就这样躺了一会,方才发的汗被夜风吹净,寒意便攀了上来,她缩了肩膀,把手从后脑下抽出,然后搓了下肩膀。
这时,赫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他身上很暖,云映满足的朝他怀里缩了缩,把自己整个人都挤在他怀里,然后就这样枕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她睡得不死,赫峥一碰她她便醒了。
云映睁开眼时,正是日出之时。
漫天红云,万道金光刺穿云层,山林清晨的薄雾在清透的日光下宛如仙境,赤红的太阳渐渐升起,为山峦和不远处皇城染上了颜色。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抬头看赫峥,她问:“你睡觉了吗?”
赫峥没有回答她,而是道:“看完了,该走了。”
白日不比晚上,这儿随时都可能会有人上来。
云映嗯了一声,她动了动腿,腿根发酸,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一动就难受的皱眉。
她平日都是能坐着就不会站着,最消耗的不过是日常喜欢在院里里散散步,昨晚突然这么一劳累,双腿张开太久,睡了一觉更疼了。
山上不比房间,最后赫峥只能帮她擦一擦,并未清洗,她不由道:“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呢?”
赫峥倒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闻言蹙眉道:“那赶紧回家洗洗。”
云映被他逗笑,她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她思索片刻,然后道:“我还想着如果怀孕了,你兴许就不会总是跟我生气了呢。”
赫峥:“……”
他第一想法是,她居然把怀胎生子说的如此轻巧,然后又想怎么在她眼里,她还真不觉得自己做的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以为他气两天就好了。
他不想跟她辩解这个问题,遂而黑着脸道:“废话什么。”
赫峥帮她整好衣服,又检查了好半天,确定她从外观上看起来是衣冠整齐,连个手腕也没露的模样,才将她背起来。
不同于云映的疲倦酸痛,他看起来比昨晚精神还好,腿脚利落,但嘴上还是道:“这山是我爬的还是你爬的啊。”
云映老老实实待在他背上,心想她没有说她想爬山,她只是说想上山顶。
怕他生气,云映没说出来,她吻了吻赫峥的侧脸,然后埋在他颈窝轻声道:“还好有你。”
下山比上山要快一些,在赫峥背着云映走到半山腰时,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凉亭传来读书声。
云映看过去,亭内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朴素,对这本书卷一边念一边颇有感悟的絮叨些别的。
云映就这样多看了两眼,紧接着,就见青年的书卷没拿稳就这样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