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滨城的雪隻下了一夜,第二天太阳露麵,积雪就融化殆尽了。

苏晚青和闻宴祁在温泉山庄过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离开,临走前,沈梳音来送她,问他们打算春节去哪里玩。

两人站在车前说话,闻宴祁正往后备箱放包,苏晚青说着去北方滑雪的时候,余光又瞧见那一抹水红色的身影。

赵荟西搀扶着她妈妈从台阶上下来,俩人应该是要去山中閒逛的,经过院子时,显然也看见了他们。

闻宴祁按下后备箱按钮,眼皮轻掀,看了她一眼。

苏晚青朝他眨眨眼,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大度,然后才拉着沈梳音走到了一边。

沈梳音还在缠着她问去哪座城市,机票有没有买,苏晚青撩起眼皮往车尾看,赵荟西的妈妈看起来真的蛮和善,眼尾的褶皱都延伸出慈祥,还在跟闻宴祁说着什么。

苏晚青刚想收回视线,闻宴祁稍微别过了头,朝她的地方看过来,随后,那对母女也看了过来。

大约能猜出他说了什么,她也没避开探寻的目光,朝两人挤出一个笑容。

回程的车上,苏晚青一直在唱歌。

她用车载蓝牙设备连了自己的手机,应该说,在一起之后,闻宴祁的车现在都第一时间识别她的蓝牙,苏晚青以调侃的口吻说过这件事,当时闻宴祁笑笑,说车跟他一样,会闻味道。

车内音乐声短暂停歇几秒,一段钢琴声倾泻而出,那是苏晚青最喜欢的一首歌,她粤语不行,但听得多了,咬字还算过得去。

经过一处红绿灯路口时,闻宴祁踩下剎车偏头看,苏晚青整个人偏向窗外,双手托腮,没化妆,但睫毛很长,望着山野的眼底像是有流光。

唇角弯起细微的弧度,他拿起了手机。

过了红绿灯,车子驶入省道,苏晚青的手机震了一下——

沈梳音:【哇哦~~~~~~晚青姐唱歌好好听哦,等你们回来我们一起去纯k玩!】

苏晚青还疑惑着,然后就看见朋友圈那栏多了个小红点,她狐疑地看了眼旁边的人,点开看,原来是闻宴祁偷偷录了段小视频。

视频里,苏晚青背对着他,隻露出侧脸,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嗓音软糯,但粤语发音含混不清。

苏晚青觉得有些好笑,捅了捅他的胳膊,「干嘛要偷拍?」

闻宴祁惬意地偏过头,「觉得你唱得应景。」

「那你早说呀。」苏晚青又低头看了眼视频,「也不提醒我,都把我拍成蜡笔小新啦!」

直男视角不忍直视,苏晚青当时双手托腮,苹果肌被掌心推上去,从侧麵看脸蛋真得就像个包子,唱粤语歌时又不自信,声音小小的,乍一看跟小孩似的。

「像小孩有什么不好,无忧无虑。」

苏晚青没话说,点进他的头像,朋友圈依然是空盪盪的。

她想起半年前,突然出声问:「你生日那天,我给你做了一碗麵,你当时为什么要拍照发圈?」

见她不再望向窗外,闻宴祁把车窗关上了,淡声道,「因为我知道你看到会开心。」

苏晚青想起那天晨起看到朋友圈时的难以置信,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闻宴祁不疾不徐地答:「每个人看到自己的心意得到反馈,都会很开心。」

「」

苏晚青又坐了回去,「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删掉了?」

「没删,隻是隐藏了。」

闻宴祁顿了一下,省道上路况良好,车子在慢行道开得很稳,他偏过头,唇边似笑非笑的,「你还好意思问我?」

苏晚青没明白,睁开眼睛看他,「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闻宴祁别开头,慵懒地挠了下喉结,「那天早上你和梅清打电话,我听到了。」

苏晚青愣了一下,还在回忆着那天她跟梅清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听见旁边的男人开口,语气掐了几分,是在故意模仿她的慌张——

「麵的确是我做得,但我对闻宴祁没任何想法,他对我也是,我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

话音落下,车胎刚好压过一颗小石子,车身颠簸了几分,苏晚青从立完fg又被打脸的尴尬中回神,下意识就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于是转移话题问他,「所以呢,你当时退缩了?」

闻宴祁笑了声,目光清落,「你觉得我退缩了吗?」

「我…」

「徐徐图之。」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隻手撩起她的手指,调子有些懒懒的,还带着几分得意,「这不就被我图到了?」

苏晚青愣了会儿也开始笑,寻到了他的指缝十指紧扣,看向窗外时突然想起了刚刚哼唱的歌词——

-寒流袭港驱车往地老天荒

-横行直闯车闪过白加道旁

-山顶观赏到的世界在发光

和闻宴祁在一起的日子,世界好像真的开始发光。

-

傍晚才到家,邢姨来做了饭,吃完后,闻宴祁就钻进书房处理公事了。

明天的机票,两人要去北方的鹿城滑雪,地方是苏晚青找的,机票和酒店都是闻宴祁定的,看网上说那儿有个度假村,春节期间也开放营业,还有篝火晚会和特色集市。

苏晚青是很期待的,光行李就收拾了两个小时,挑了几件在雪地里拍照好看的衣服,刚装好坐下,就感觉身上痒痒的。

以为是空气干燥或者毛衣扎人之类的,她拿上睡衣去浴室洗了澡,在热水下冲了二十多分钟,可情况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还加重了。

苏晚青穿着睡裙出来照镜子,脖颈上和月匈前都有大片的红斑,挠过的区域还长出了小红点。

存了几分疑虑,她对着镜子拍了张不露脸的照片,随便在网上找了个可以线上问诊的a,花了三十块钱找了位医生,把照片发了过去。

苏晚青:【医生你好,洗完澡身上起了这样的红疹子,很痒,挠了更痒,请问这是什么皮肤病?】

医生查看了她发过去的图片,问了她之前有没有湿疹之类的病史,苏晚青全都据实回答,想起昨晚泡过温泉,于是主动交代:【昨晚泡了温泉,是过敏吗?】

医生:【可能性很多,接触性皮炎、过敏性湿疹以及带状疱疹,图片不太清晰,建议去医院检查,注意日常接触传播,生活环境保持干燥。】

苏晚青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隻是普通过敏,明天出发前买点药涂涂就好,这会儿看医生语气严肃,自己也不由紧张起来,打字问:【您说得这些疾病,有传染风险吗?】

医生:【带状疱疹有较强的传染性】

他后麵又说了些什么,苏晚青已经没心情看了,她拿着衣服钻进了浴室,忍着灼烧的痒意换上可以出门的衣服,又把睡衣丢进垃圾桶,围上了围巾。

苏晚青提着垃圾袋在书房门口徘徊了两分钟,然后戴着手套敲门。

闻宴祁正在回邮件,听到声音想过去开门,刚站起身,门就从外麵打开了,苏晚青全副武装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的手上还戴着手套。

「你要去哪儿?」闻宴祁想走过去。

「别过来。」苏晚青抬手製止了他,「就站那儿,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闻宴祁在家隻穿着见圆领的套头卫衣,灰黑色的,愣在书桌旁时,眼底有一闪即逝的怔然,「怎么了,老婆。」

苏晚青深吸一口气:「我可能得了会传染的皮肤病,刚刚把图片发你微信了,我要去医院,去之前确认你身上有没有。」

闻宴祁表情凝滞了几秒,眉头皱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暴露出他的焦心,然后他看到了那张图片,是在浴室的暖光下拍得,模糊了肤色,但还是能看见苏晚青月匈前一大片红斑。

放下手机,他唇线绷成一条线,往门口走:「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你看有什么用?」苏晚青后退了半步,试着安慰他,「医生说隻是疑似,我现在去医院检查,如果真的很严重需要治疗,那家里两个病号谁照顾我啊?」

闻宴祁脚步顿住,燥郁浮上眉头,「我开车带你去。」

「不要,带状疱疹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的。」苏晚青把围巾往上提了几分,掩住口鼻,声音发出来有些沉,「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俩一人开一辆车,我跟在你后麵。」

闻宴祁站在书桌旁,看着她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双眼睛,感觉呼吸都变得滞闷了几分,须臾几秒,他拿起手机,「好,我们现在就走。」

苏晚青坚持要他先下电梯,自己坐另一趟电梯下去。

两人坐到了车上,闻宴祁先开出去,怕苏晚青路上出状况,两人戴着耳机全程通电话,闻宴祁一直在安慰她,苏晚青其实没有过于担心,隻是怕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不让他靠近,没想到反而让他更忧心了。

「我真没事。」苏晚青握着方向盘,目光平直无绪地落在前方,温声道,「就是不知道明天的出行计划会不会受影响。」

「明天不出去了。」

「哈?」

苏晚青以为他被吓到了,解释说,「那个隻是线上问诊,医生说也不确定,有可能隻是普通的过敏呢,也许隻要涂点药就」

「老婆。」闻宴祁打断她,嗓音磁沉温和,「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没什么能比她更重要。

更何况,两人在一起,就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圆满了。

苏晚青也没再说什么,到了医院,闻宴祁去挂了急诊,苏晚青跟在他身后穿过走廊,大约是心理作用,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感觉呼吸也艰难了几分。到了皮肤科,坐诊得是位中年男医生,苏晚青将围巾解下来,闻宴祁下意识抬手去接,苏晚青没想给他,可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腕无力,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

「你别碰。」

闻宴祁眉头稍拧,无奈地往后退了几步,「行,我不碰你。」

苏晚青把围巾捡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然后把月匈口处的红肿露出来给医生看,说到自己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的时候,歇了口气。

「医生,这是疱疹吗?会传染吗?」

「不是疱疹。」医生拿过她的病历单,在电脑里输入了什么,然后偏过头看她,「除了瘙痒,呼吸不畅,还有什么症状?」

「头有点晕。」苏晚青认真想了想,「可能是缺氧吗?」

医生给她量了血压,有些低,也没说什么结果,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才说,「急性荨麻疹,你的症状严重些,已经出现了低血压和憋喘」

苏晚青愣了一下,「会传染吗?」

「不会。」

「可我昨天才泡了温泉」

「很正常。」医生又看了眼她的脖子,「温泉里的矿物质和硫磺是比较常见的过敏源,我前天接诊的一名女患者跟你就是相同的经历和症状,从温泉会所回来的第二天,洗完澡身上就冒出了一大片风团红斑。」

医生的语气相当轻鬆,苏晚青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就转过头去寻找闻宴祁,见他走过来,整个人鬆懈下来的同时,声音也软了几分,几乎是嘤咛着,唤了他一声:「老公」

闻宴祁握上她的手,显然还没她那么乐观,下颌线绷成利落的直线,眉头轻蹙看向医生,「比较严重的急性荨麻疹需要住院治疗吗?」

「住院不用,输液就行,然后查一下过敏源。」

这句话说完,闻宴祁的指腹才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垂眼看她,眼底的担忧弱了几分,「明天就不出去了。」

苏晚青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是秋季的风衣,薄薄的一层布料,冷白手指都被冷风吹出了几分青紫,无话可说,她点了点头。

闻宴祁把一直揣在怀里的保温杯拿给她,「喝点水。」

苏晚青也乖巧地接过去。

医生正在输入病例,看着这俩人的互动,突然问了句,「夫妻?」

闻宴祁单手插兜,侧身而立,「对。」

「最近有备孕计划吗?」

闻宴祁俊眉微挑,顿了两秒后看向苏晚青,语气并不确定,「有吗?」

这还要问老婆?

医生惊疑地打量他一眼。

苏晚青差点儿被呛到,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才看向医生回答,「近期没有的。」

「好的,急性荨麻疹经常性出现伴随係统症状,这种时期不适合怀孕。」医生不疾不徐地说完,把病例卡递还给他们。

闻宴祁接过来,像是有些犹豫,看了眼苏晚青,然后才开口问,「请问大概需要多久,备孕才不会受影响?」

「确认病情不会反復,停药一段时间后就可以。」

两人走到输液大厅,苏晚青还在就那句话反復盘问他:「你什么意思?你问什么时候能备孕干嘛?你难道想现在让我给你生孩子吗?」

闻宴祁真就是随便问问,被她缠得没办法才扬着调子开口,「这事儿是我能说了算的?」

「为什么你说了不算?」

闻宴祁略微挑眉,嗓音压了几分,「哪次做爱你没亲眼看着我戴套?」

大厅广众之下,苏晚青没想到他能说出如此污言秽语,忙看了周围,大厅空盪寂寥,隔壁排椅上零星坐着几个同样输液的人,此刻都睡眼惺忪。

「你能不能小声一点?」苏晚青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我那是自我保护意识比较高,怕你做什么手脚罢了」

「做什么手脚?」

苏晚青声如细蚊,「比如故意不戴好,在套上扎什么小洞洞之类的」

「我是有什么前科吗,让你觉得我能做出来这种事?」

为了杜绝风险,闻宴祁当初还特意看科普视频学习过,做到一半的时候戴其实也是有风险的,自从他知道这个知识点,每回都在前戏环节就自觉撕套了

这原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听着苏晚青没缘由的恶意揣测,还是忍不住从月匈腔内溢出几分冷笑——

「再说,你是觉得我很急着当爸爸吗?」

苏晚青抬起眼看他,眸色水光忽闪,带着几分不确定,「我看你挺急的啊」

虽然他们俩没说过孩子之类的话题,可苏晚青还是觉得他有这方麵的想法,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李泉的朋友圈。

一周前,李泉发了自己报名新手爸爸培训班的截图,闻宴祁点了赞。

前天,李泉发了自己买得育儿书籍,闻宴祁点了赞。

昨天,李泉大约是正式开始休假,在公园溜达时拍了张谢蓝的照片,紧身的羽绒服下小腹拢起,李泉感慨了几句怀胎不易老婆辛苦之类的话,闻宴祁依旧点了赞!

「人家老婆怀胎不易跟你有什么关係?」

苏晚青好笑地看着他,「你要是没想法老给他点赞干嘛?怎么,你喜欢李泉啊?」

闻宴祁被她连珠炮似的证据砸懵了,缓了会儿,看着她兵不血刃的得意劲儿,蓦地出声,「你现在呼吸顺畅了?」

苏晚青端着劲劲儿的小表情,「是啊,明天我就来给医生送麵锦旗,宋大夫妙手回春,不但治好了我的头晕缺氧,还能让我暂时不用怀孕,如此体察患者,华佗转世也不过如此呀!」

「君子论迹不论心。」

闻宴祁睨她一眼,侧坐了几分,摆出算账的样子,「你说说我哪回做得不到位了?上回在车上你主动那次,我是不是製止你来着,我是不是说车里没备套,回家再」

这人出招全靠不要脸。

苏晚青越听越不对劲儿,慌里慌张地用没扎针的那隻手去捂他的嘴,警告一般地瞪着他:「我什么时候主动了?我隻不过就是亲了你一下好吗?」

闻宴祁隻露出一双眼睛,高挺的鼻梁上落下光点,眼尾扬起来,嗓音磁沉,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磨了我半天然后主动亲,你猜不到我想干什么?」

苏晚青被他说得羞红了脸,捂得更紧了些,「闭嘴闭嘴!」

她的手凉,闻宴祁的嘴唇又软又温热,她按了一会儿就被焐热了,想抽回来,又被捉住。

闻宴祁包裹着她的掌心,又换了个麵儿,手背还是冰凉的,他凑近自己的脸颊,帮她暖手的同时,眉眼的桀骜淡了几分,话像是随口说得,但透着股郑重其事,「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怎么想不重要,生孩子这事儿完全由你做主,你就是一辈子都不想生,我也没意见。」

苏晚青听愣了,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你不想做爸爸吗?」

看到李泉每天分享的关于他老婆的孕期日常,闻宴祁是动过几分心思,但那不是因为繁殖欲作祟,对于生宝宝这件事,他看重得不是延续血脉,而是能跟苏晚青成为更亲密的家人,不止是妻子和丈夫,还是孩子的爸爸和妈妈。

有这个想法,但也隻是停留在偶尔想想的阶段,苏晚青事业心重,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没什么不好,闻宴祁隻会全力支持,大约是从自己母亲身上总结出来得经验,如果进入一段婚姻的前提是需要你放弃什么,那这段婚姻注定不会让人开心。

他自然不想让苏晚青不开心。

苏晚青看他不说话,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安慰着,「我也没有不想生啦,再过两年吧,你知道我刚转行不到一年嘛,等我升了a说呀。」

「相较于做孩子的爸爸,」闻宴祁坐了回去,长腿大喇喇岔开放,眉目舒展,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更想做你丈夫。」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宛如心头淌过一阵暖流,苏晚青反应过来,唇角扬出细长笑意,装模作样地捂住心口,「听见了吗?」

闻宴祁笑了声,「什么?」

「它在为你疯狂爆灯!」

「是吗?没听清。」

闻宴祁煞有介事地皱眉,对她的小花招非常受用,欠欠儿地开口,「那回家脱了衣服我再凑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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