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那个仓库改造的出租屋。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屋里光线很暗,跟先前阳光满地的轻松气氛完全相反,这次屋子里处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味道。
一觉醒来,薄景遇消失了。
“阿遇?阿遇?”
她不停的地喊,不停地哭,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那样嚎啕,心里充满了惶恐不安。
正当她无助绝望的时候,铁皮大门被人“砰砰——”砸响,大力推开,而后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从外头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女人逆着光,她看不清女人的眉眼。
她只开口问了句,“你是谁?”
安笙泪眼模糊地看着她,也喃喃问,“阿遇呢,是不是你带走了阿遇?”
女人不由分说,开始指着她的鼻子无比愤怒地骂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跟男人上床,你还有没有廉耻心?你妈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女人凶神恶煞,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拿着这些钱滚!以后离我儿子远远的!”
一张卡甩在她脸上,轻轻的“啪”一声,像自尊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母亲突然从外头冲进来,冲到那女人面前,拎着买菜的编织袋就往女人头上招呼。
“你是谁?你怎么敢这么羞辱我的女儿?……”
两个女人不管不顾地厮打起来,就像惯常骂大街的泼妇一样,毫不顾忌形象。
“别打了,别打了!”
安笙颤抖着出声阻止,可根本没人听她说话,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她受不了。
她猛地低头,蓦地发现肚子已经顶了个西瓜那样大。
似是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危险,肚子里的小东西不安分地闹腾起来。
安笙正疼得浑身冒冷汗,那边又听见母亲“啊”一声惊叫。
紧接着,“咚”一声闷响。
母亲被女人推得一个趔趄,后脑勺直接磕到了桌角上。
“妈!——”
梦境中,安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下一秒,她倏地弹开眸眼,醒了过来。
她睁大双眼,黑暗中,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神涣散好半晌才渐渐聚焦成一点。
回过神来,她抬手一摸额头,全是汗,身上睡衣都湿透了。
心“怦”“怦”跳得好厉害,胸口闷闷的,好似还残存着梦里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跟绝望。
伸手使劲儿按了按,深呼吸一口气,嘘出去。
“幸好只是个……”
她喃喃自语,可最后一个“梦”字还没出口,便含在唇齿间,突然说不出来了。
她的表情在这一刻逐渐凝固了。
因为她忽然记起来,母亲的后脑勺有一道疤。
是巧合?还是……
真的只是……梦吗?
还是……一切都是真的?
后半夜,安笙都没有再睡着,梦境与现实,她已经有些分不清。
早上起来的时候,安笙脸色十分的不好,两只眼敛下边,有着明显的青色。
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薛思扬看她精神不振,打趣她:“师妹,你昨儿晚上当贼去了?这黑眼圈重的,可以跟咱们国宝争一席之地了。”
安笙丢他一个白眼儿,没说话,只低头瞅了眼腕表。
算算时差,江宁那边还是凌晨。
她心里乱糟糟的,迫切地想飞回到薄景遇身边去,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跟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撑到中午吃过饭,算着薄景遇那边已经起来了,她才把电话拨过去。
响了两声,那边响起低沉醇厚的声音,“安安。”
安笙一听见他这熟悉的唤声,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似的,眼泪一下没忍住就落了下来。
“安安?”
那边没听见她说话,又叫了一声。
“嗯……”
安笙忍了又忍,还是没压住那道哽咽。
薄景遇嘴角扬着的笑弧在听到这道哽咽声后,倏地落了回去,靠在椅子上的脊背也瞬间直起来,“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小疙瘩。m.
他不问还好,一问安笙就更忍不住了,委屈的很,控制不住抽搭起来,“薄景遇,我……我做噩梦了……”
薄景遇闻言松了口气,还以为怎么着了,差点儿没把他给吓死。
正想开口问她做什么噩梦了,那边又呜呜咽咽出声,说,“薄景遇……我想你了,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