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
“薄景遇,你确定,你真的不认识我?”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胸膛剖开,看看里面他的心脏是什么样的,还有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她逼问他,声音里逐渐带上尖利。
他不耐烦,满脸厌恶地呵斥她:“你神经病啊!松手!”
她摇头,双手死死抓着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样,“你给我说清楚,薄景遇,要杀要剐你今天给我说个明明白白!”
“你到底谁呀?我跟你说什么明白?我根本不认识你行吗!”他脸上的厌恶烦躁更甚,用力想要甩开她的手。
“你撒谎!你骗人!”安笙控制不住剧烈的颤抖,吼了起来。
“我他妈!你脑子有病去医院看病行吗……”
“说明白!”她执拗地抓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吼。
“你有病啊!疯子!”
他抬腿过去,毫不怜惜地将她踹倒在地,破口大骂,“我都跟你说了不认识你,艹!真他妈的晦气!离老子远点儿!”
“哎,宝贝,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他抬脚要走,去上前面的女人。
“我怀孕了,阿遇,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跟我说明白,到底为什么……”她扑过去,又一次死死地抓住他的裤腿不让他走。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惊愕,随即暴怒,“你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跟这个疯子,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薄景遇,你这个死渣男!”她怀里的女人脸色铁青,甩开他的胳膊,气咻咻地走了。
“……哎,宝贝儿你别走啊,我真的不认识这女的,你等等我!”
他抬脚要去追,却被安笙死死抓住裤腿不放。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要听他亲口说,她要死个明白。
男人走不脱,急了,抬脚往她肚子上踹,怒吼,“神经病,滚开!”
在男人用力踹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立即,小臂上一阵剧痛袭来,她蜷缩着身体在雪地里滑出老远,疼得全身痉挛。
耳边,急慌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刺骨的冷风送来他对新欢讨好说笑的声音:
“哎,宝贝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她,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什么孩子,跟我一点地关系都没有!真的!要是撒谎让我不得好死!”
“别生气了,我只喜欢你一个!”
……
她躺在雪地里,牙齿磨的咯吱吱响,身体仿佛整个被冻住,怎么也动不了。
她好冷……好疼……
眼泪成串儿地落下去,厚厚的积雪被热泪融化,露出底下青黑的地面。
温度从身体里慢慢流失。
她撑着身子想爬起来,然而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只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雪越下越大,她坚持不住,眼皮子慢慢耷拉下去。.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无声无息,在那个小公园里,在绝望里闭上眼睛。
可她还是活了过来,带着孩子,他们都是那样的坚强。
经过公园里的这件事,他大概发现自己是一个大麻烦,消失不见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他应她的要求来劝她。
他又变回从前那个温柔的模样,不,比从前更要温柔百倍,可说出的话却跟那个小公园里冷酷的恶徒没有区别。
他说:
“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呢?我表现的难道不够明显吗?”
“你一定要听我说什么?我一开始就只是想跟你玩玩,现在我玩腻了,所以我要离开了,这样你能死心了吗?”
“安笙,好聚好散行不行?别那么下贱。”
“哦,还有孩子,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无法理解,他笑得那样温柔,为什么却能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子插在她心上,拔出来,血花四溅。
她被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人影晃动,杂乱无章,眼睛被顶上白亮的手术灯光刺得睁不开,该是嘈杂的,可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耳畔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
手被紧紧攥着,是母亲,她用了很大的力气,骨头都被攥得发痛。
母亲满脸焦急,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想对母亲笑一笑,告诉她不要担心,可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痛得麻木,一声清亮的婴儿啼穿透厚厚的屏障钻进她的耳朵。
她攥了攥拳头,猛地松下去。
她没有见那个孩子一面,等她醒来,父亲说孩子被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