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对事情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着,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宽慰她,想了想,说:“您别担心,小小姐好着呢,可乖了,醒了也不哭不闹的,我瞧先生和家里的老爷子都疼得紧,您那好些朋友都来看她,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儿,这才几天,都长大一圈了,白白嫩嫩的好看的很,您跟先生都长得好,小小姐可着你们俩的优点长,这么丁点儿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保姆絮絮叨叨,给她说关于小姑娘的事,心想这样也能稍稍解一解她想孩子的痛苦。
哪想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一抬头就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捂着耳朵,早已是泪流满面。
“别说了!我不想听!”
安笙低吼着,牙关紧咬,死死闭着眼睛,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保姆被吓的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敢再言语。
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静守着安笙,见她情绪好转,又躺回床上去了,保姆才出去了,偷偷将刚刚的事情打电话跟薄景遇说了。
电话那头的薄景遇听完,心疼的像是整个人被什么给生生撕裂了般,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让保姆寸步不离地守着,等他回来换她的班,再走。
薄景遇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回来,安笙已经睡了,他在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静静看着她。
整整一夜,他都没合眼,直到外头天边翻起鱼肚白。
他动了动僵硬麻木的身体,俯身凑过去,在她额发脸颊上轻轻地亲吻。
等天再亮一些的时候,他才起身离开。
又过了两天,安笙一直没有回奶的迹象,胸口像压了两块沉甸甸的石头,闷得她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朦朦胧胧有些困意的时候,薄景遇推门进来了。
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俩人都怔了怔。
这两日,薄景遇都是半夜来,天明走,真应了安笙的要求,没让她看见。
原地站了片刻,薄景遇捻了捻手指,问她:“怎么还没睡?”
嗓音低沉,嘶哑的厉害,像是被沙石磨过般。
深夜寂静时分,人总是变得十分脆弱,更何况是自己最爱最依赖的男人面前。
安笙也一样,脑子一时没跟上,嘴里已经先委屈地吐出一个字,“疼……”
薄景遇眉头霎时拧了拧,心里却无端有些欢喜,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问她:“还是胸口胀得疼?”
安笙看着近到咫尺的男人,已经回过神来,把刚才那一瞬泄露的脆弱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咬着下唇,没吭声,翻身背对着薄景遇闭上眼睛。
薄景遇眸光不由自主地暗了暗,忽觉得这屋里闷得很,胸口也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喉咙干涩地滚了滚,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站起身又离开了。
第二天大清早,吴主任刚到医院打卡,就被薄景遇火急火燎地拉去病房给安笙做检查。
吴主任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回奶胀痛十分正常,安笙大概是因为自身激素分泌的问题,导致痛感比别人的更强烈些。
薄景遇急得有些失去思考的能力,问吴主任,“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天天这么疼下去!”
吴主任本想说再忍几天等回奶了自然就好了,可看他这心疼的不行的样子,把话又咽了回去,说,“要实在疼得受不了,我开点药给她吃,多拿毛巾热敷几次,有空帮她按按摩,都能缓解……”
薄景遇听着吴主任这话,嘴里不由发苦,心想她现在连见都不想见我,别说碰了,招一下没准儿又炸毛,吐刀子剜他的心。
心里苦水倒腾,不过他面上倒是一点没显露,只点点头,又跟在吴主任后头去找专业人士请教按摩的手法。
如他所想,安笙哪里肯让他碰,好说歹说劝不动,俨然把他当成一色狼防着。
薄景遇又不能跟她来硬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站在床边郁闷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结婚证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我他妈是你老公!”
他扯了扯领口,用力喘了几口气,见安笙仍旧背对着她不为所动,干脆直接转身摔门出去了。
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感受他身上的低气压,刚推开隔壁的门,床上小娃娃跟打开开关似的,突然放声大哭。
薄景遇阴郁的表情立马变了变,赶紧走过去,把床上的小娃娃抱起来,嘴里温声哄道:“喔哟哟,我宝贝怎么了,爸爸来了,不哭不哭啊……”
几天而已,抱闺女哄闺女的架势已然十分的娴熟。
小姑娘不哭则已,一哭起来,简直山崩地裂,可把薄景遇心疼坏了。
哄了一会儿没哄好,立马皱眉问保姆,“这怎么回事?她怎么哭这么厉害?”
保姆正忙着烧热水冲奶粉,听见他问,扭头解释了一句,“小小姐应该是饿了,方才屋里突然断电,没有热水,小小姐没按时喝着奶,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