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杯子都倒上的时候,他终于听见贺十方没什么情绪地出声,“又跑了。”
贺十方张开手,拇指中指贴在两边太阳穴上使劲儿揉了几下,脸上的纠结苦恼,一言难尽。
薄景遇闻言没有丝毫意外,只淡淡“喔”了一声,“那丫头就会这一招儿,倒是很实用。”
虽然简单粗暴了点儿。
薄景遇浅浅抬了下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问:“你干什么了?”
好一会儿,没听见贺十方的回答,薄景遇瞟他一眼,自顾自地猜,“她应该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了吧?”
继续没声。
薄景遇唇角扯了一下,继续问,“被气跑的还是被吓跑的?”
仍旧没声。
薄景遇大概懂了,又问,“你没有胡来吧?”
贺十方定定看着他,一双眼睛幽幽怨怨的,终于有动静了,问,“什么叫胡来?”
薄景遇挑眉,喝酒。
“是她先勾得我!”贺十方神色间有微不可查的委屈,还有恼火,“我没忍住。”
说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靠回去,胸口微微起伏。
薄景遇把杯子续上,“啧”了声,不禁摇头感慨,“小不忍则乱大谋。”
贺十方斜眼乜他,“你追你老婆的时候倒是什么顾忌都没有。”
话一说出口,他顿时又后悔了。m.
这个时候,他不该提起安笙。
薄景遇听着他的话,神色倒没什么变化,只是轻哼一声,抬起下巴道:“能一样吗?我家安安当时对我也是很有意思的!”
贺十方拧眉,心里火气莫名更大了,“那你是说星星她对我就没有意思了?”
薄景遇比出个小拇指,大拇指按上头顶到尖儿,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也是这么一点儿!”
贺十方胸口一哽,更委屈了。
又火又委屈,却没地撒。
薄景遇看着他这憋屈的样子,伸手过去拍拍他肩膀,“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挫败,那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别人还没有那一点儿呢。”
贺十方听他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亮,“真的?”
薄景遇笑,扬了下狭长的眉峰道:“你瞧她那恋爱谈的花团锦簇的,有一个真喜欢的没?也就那个陈东生,稍微得她些意,不还是说撒手就撒手了!那些喜欢都浅的很……”
贺十方刚被他说得有些信心,心里的郁气还没开始散,薄景遇的大棒紧接着就又来了。
“要我说,这事还怪你自己,既然想要就该早早抢回自己窝里守着,你不作为也就算了,还立什么好哥哥的人设,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好了,人现在真把你当亲哥了,傻眼了吧?开头时候多宽敞的大道啊,偏偏被你自己给走绝了。”
贺十方觑着他,“……”
薄景遇话峰又是一转,说:“好在也不是天无绝人之路,鸭子都煮熟了,还能飞了不成?你们来日方长……”
这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把贺十方都整迷糊了。
他懒懒靠在沙发里,缓缓吐出口浊气,端起杯子跟薄景遇碰了下,仰头一口闷。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薄景遇喃喃重复两句。
他们的日子都还长着呢……
三年而已,谁等不起似的。
俩人你一杯我一杯没再说话。
夏祁枫跟故迟前后脚进来的时候,一瓶酒已经见了底儿,沙发上俩人靠在沙发里,眼里都带上了些迷离。
夏祁枫瞥了眼桌上的酒瓶,眼睛一瞪,顿时炸了,“谁又找着我的藏酒柜了?这特么是长了狗鼻子是不是?我藏耗子洞里都能给我翻腾出来!”
他就藏那么点儿好东西,结果这段时间谁心情不好谁来买醉一场,他酒柜快被祸祸干净了。
关键是个个牛嚼牡丹,猪八戒吃人参果。
他的那些好酒是什么味儿,他们都未必喝出来了。
心好痛!
夏祁枫捶胸顿足,咬牙切齿指着沙发上俩人。
贺十方扯了扯衣领子,对故迟抬抬下巴,“老故,对面墙上中间那副油画后头有好东西。”
故迟闻言,抬脚就走,夏祁枫“嗷唔”一声,赶紧去追,俩人顿时推搡拉扯在一起。
薄景遇看着这场面,轻笑出声,低声对贺十方说:“大舅哥,你不讨好着,回头他给你使绊子。”
贺十方,看薄景遇一眼,没说话,心想,我管他呢,那丫头打不得骂不得的,总得找个人先出出气吧。
想着,他就自己站起来去拿了,夏祁枫注意到人,已经晚了。
靠!
夏祁枫暗暗磨了磨后牙槽,他特么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