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伯父满胸腔的郁气没地撒,这会儿就跟个炸弹似的,夏梓潼的哭喊声就是火星子似的,撩到他身上,直接就爆了。
要不是他这个闺女自己作死,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好了,他的工作生活一团乱麻。
她倒是还有脸哭!
夏伯父气得胸口起伏,冲电话吼道:“你打电话回来干什么?你还嫌把家里祸祸得不够乱是吗?我警告你,你以后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不然你就等着一个人死在外头吧!”
夏伯母闻言,猛地转头看过去,厉声问:“谁的电话?”
那头夏梓潼正被父亲的利言刺得发懵,听见母亲的声音,又忙哭着大喊:“妈!”
然而她话音未落,“嘟嘟——”的忙音已经传来,对方直接撂下了电话。
夏梓潼再拨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
她哆嗦着手,一遍遍地拨打家里的座机号码,回应她的,却永远是冰冷机械的声音。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心底蔓延,逐渐笼罩住她的四肢百骸。
“啊——!”
夏梓潼崩溃地尖叫一声,捂住头,将手机狠狠摔了出去。
……
年后走亲访友,一直得到初七才能消停。
像夏家这样的大户,除了实力相当的那几家,一般都是别人来给夏家拜年的份儿。
因为夏伯母精神不佳,夏家又没有其他的女性长辈,最后夏怜星被赶鸭子上架,端着笑脸去接待前来拜年的女宾客。
熬到初三,夏伯母脸上巴掌印子消了,终于梳洗打扮出了门。
房间里憋了两天,眉眼间的尖酸刻薄越发明显。
夏怜星瞧得牙酸,想方设法避着她走,不想触她霉头。
但这边宾客还上着门,夏怜星被老爷子勒令跟着她招待女宾,不能撂挑子,只能跟在夏伯母屁股后头。
时不时听她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两句,一天下来,夏怜星竟也习惯了。
夏伯母骂的越难听,证明她心里过的越不痛快,她心里越不痛快,那只能是证明夏梓潼在外面过的相当凄惨。
所以,她有什么好郁闷的呢?喜欢骂,那就让夏伯母骂吧,夏怜星反正真没损失什么。
次日上午,又有拜年的上门。
夏怜星坐在夏伯母的身边,端着标准的微笑,听她跟两位夫人聊天。
都是丈夫在外打拼,自个儿稳定大后方的全职主妇,也没别的话题,聊聊丈夫孩子,衣裳手饰,再不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夏怜星支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谁想话锋一转,居然说到自己头上去。
当是时,她正端着大家闺秀的做派,拿着茶杯小口饮茶,冷不防听见她们笑着对自己说恭喜,她刚喝进嘴里的半口茶水顿时呛进嗓子眼里,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抱,抱歉,咳咳咳……”
夏怜星咳得满脸通红,拍着胸口好半晌才顺过来气儿,极其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李伯母,您刚才说,咳咳,我要跟谁订婚了?”
这表现很不对劲儿,被问得那位夫人跟旁边的同伴对了个眼色,神情尴尬地跟夏怜星解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张夫人亲口说的,说你跟她家儿子正在谈朋友,要不了两个月,也就定下来了,当着众人的面说得斩钉截铁的,大家想着这事估计她也不好随便乱说,就都信了……”
不过现在看夏怜星这表现,显然是还不知道这回事呢,李夫人说着干巴巴笑了两声。
“张家?”夏伯母端着表面看似大方得体,实则尖酸又刻薄的笑,喝了口茶问:“哪个张家呀?”
“飞驰地产那个张家。”
夏伯母想了片刻,放下茶杯恍然一拍大腿,“哦……是他家呀……”
说着扭着瞥了夏怜星一眼,目光里是说不尽的嫌弃,一脸叹其不争地道,“怜星呀,你怎么尽看上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怪不得你哥说你眼睛瞎。”
夏怜星听她用这样轻蔑的语气说张家,忍不住蹙起眉头,但碍着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回嘴,而且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默了片刻,她笑着对两位夫人说:“抱歉,我有点儿急事,就先失陪了。”
不等夏伯母说什么,她站起身,抬腿直接走了。
快步出了大门,她掏出手机给张驰打电话,那边秒接。
“张驰,我告诉你,你完了!”
夏怜星上来就撂狠话。
张驰刚在她家老宅前停下,闻言懵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大喊:“误会!都是误会!你听我狡辩!”
夏怜星缓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停下来,“成,你狡辩吧,狡辩完了我再过去揍你。”
张驰可怜兮兮呜了一声,觉得今儿可能小命不保,他妈可真是他亲妈,硬生生把他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