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马仔七嘴八舌，压低着声嗷嗷兴奋地议论着，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里面的动静渐渐小了，男人的骂声低弱下去，另一道得意的笑声响起，是宋晨的。
“总是得打一顿才乖。”
听见脚步声往门边来，一众马仔立时闭上嘴巴，站直了身体。
包厢门打开，宋晨搂着故迟走出来，他眉眼张扬，脸上几块青肿，看着心情还不错。
故迟跟他比起来，稍显凄惨，软塌塌靠在他身上，脸色苍白苍白的，额头上冷汗直流，两条胳膊不自然地垂着挂在那儿，应该是被卸掉了。
一众马仔都看得微微恻然，心里默默想，真是惹谁都不要惹罗刹，那是个上一秒笑着递你花，下一秒就拿枪绷你脑袋的主儿。
罗刹的威名，可从来不是传的，而是他们这些小马仔都亲眼见证过的。
宋晨勾勾手指，问马仔要来帽子扣在故迟头上，搂着他往外走。
马仔们抬脚跟上去，“老大，不吃饭了？”
宋晨漫不经心转头瞥了说话那人一眼，把人瞥得心脏都颤了颤。
“换地儿。”他收回视线，侧眸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故迟，“我宝贝儿不喜欢这里。”
他笑了下，又问：“宝贝儿，你想去哪里吃饭？”
故迟满脸愤恨地瞪他一眼，自然不会回答他。
宋晨扬起眉毛咧开嘴笑，对马仔说：“去找个做中餐的馆子，做菜地道的……”
“我想吃菠萝炒饭……”故迟突然开口，声音虚弱，似乎还带着点儿哭腔。
宋晨脚步微停，挑眉看他一眼，表情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这话服软的意思有点儿明显，马仔都听出来。
宋晨笑了，看看他，又看向马仔，“听见了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炫耀：听见了吗？我的小宠物向我服软了。
马仔心照不宣，笑着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那还不赶紧去找，我宝贝儿要吃菠萝炒饭。”
宋晨笑得十分畅快，抬腿踹了身边马仔一脚，搂着故迟大步往外走。
连问了几家餐厅，都说没有这道炒饭，一众人饥肠辘辘到了下午两点多，才在一家不大的中餐馆坐下。
“菠萝炒饭是咱们这里的招牌。”老板笑着介绍，视线跟宋晨对上，却一触即离。
可不管是老板还是宋晨，却早已心知肚明。
“菜上快点。”
宋晨丢下这句话，领着故迟进了包厢，抬脚踢上门。
门关上的那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赶紧扶着故迟在椅子上坐下。
“你是不是学过京剧变脸？”故迟知道安全了，神经松了松，下意识调侃他，企图让气氛不那么凝重。
也让他不那么难过。
宋晨没理他，手摸着他被卸掉的胳膊，声音微哑，“忍着点……”
“你……”给我找块布咬着。
故迟还想玩笑一句，结果刚说一个字，宋晨就直接动了手，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让人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痛的闷哼一声，后背顿时就渗出一层冷汗来。
“你他妈……”
“咔——”
结果，刚想骂，话音未落，空气中又是一声骨头扭动的声响，另一条胳膊也被宋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了上去。
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故迟完全忍不住住，直接流了两行泪下来。
是真他娘的疼啊！
他死命忍着没叫，将额头抵在宋晨的肩膀上，气若游丝地说：“宋晨，我跟你说，我其实是能打过你的，这是迫不得已得隐藏实力，你可千万别骄傲……这架打的，老子可真是憋屈，等以后回家，咱们再过过招儿，指定叫你一拳不落地都给小爷我挨回来，不然甭想进小爷的房门！”
宋晨伸手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好，我到时候就站那儿让你打。”
“嘁，我需要你让我？”故迟虚弱的一张写满了不服气，牙槽打着颤儿道：“到时候就叫你看看你我真正的实力，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宋晨咧开嘴，笑说：“还是跪床上吧。”
故迟瞪他一眼：“艹！”
俩人嘴里没正经乱侃了几句，故迟觉得胳膊上那股疼劲儿过去了，才说起正事。
“你今天弄这一出是要做什么？”他问宋晨，这一顿疼，不能白挨了。
宋晨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抓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沉默几秒，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说：“故迟，你得走了。”
走！
故迟闻言，嘴角的弧度瞬间就往下落了落，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其实，心里早就有几分预感，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妮莎跟宋晨说了什么，可大概也看出来，妮莎不想让他们出去。
妮莎铁定是也猜到了什么。
要不是有极重要的事情，宋晨不会驳妮莎的面子。
故迟沉默地看着宋晨，一时没说话。
宋晨伸手摸摸他的脸颊，轻声哄着道：“乖，你先回家，我把事情办完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