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一朵接着一朵飞上天空,盛放,那五彩缤纷的颜色像是一场美丽的幻梦。
烟花落幕的时候,灰烬冷寂,梦也醒了。
颜臻擦掉眼泪,毫不犹豫的拉上窗帘转身,又躺上床,缩着身子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顾北放完烟花上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
他去洗了个澡,身体暖和了,才慢慢趟上床。
“烟花好看吗?”顾北手慢慢探过来,从背后轻轻搂住颜臻,嗓音分外低柔地问。
“你喜不喜欢?”他又问,声音里带着几丝里激动与期待。
他多想,颜臻能心软,哪怕只是为了孩子,也可以留下来。
哪怕多留一天,也算一天。
可颜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反而问他:“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顾北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那虚幻的幸福像阳光下的泡沫,像他刚刚放的烟花,“嘭”的一声绽放之后,很短暂的绚烂,便再也没了。
年后时间过得飞快,走亲访友,假期一眨眼就过去了。
过了初七,各大企业公司陆续复工,十五一过,学生们也结束了愉快的寒假,一个个唉声叹气准备开学。
颜臻怀孕正好两个月,顾北一直拖着,没有说送她出国的事。
颜臻问过他一次,他说在找合适她养胎的房子,还没找到。
很蹩脚的理由,不过颜臻没说什么,也没再问这件事,只安安静静等着。
二月中旬,夏怜星终于生了,一大胖小子,两家老爷子耗费数月,把字典词典差点翻烂,又经过反复研究讨论,最后终于定下大名——贺旭阳。
小名葡萄。
小葡萄的洗三宴,贺家大宴宾客,请了小半个城里的人,酒店里的流水席摆了三天天。
顾北跟林筱意一起上楼去看孩子,夏怜星跟贺十方这对新手爸妈都笨手笨脚,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把小葡萄弄得哇哇大哭,怎么都哄不好。
最后顾北抱过去,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魔法,小娃一会儿就闭了嘴,安安静静地睡了。
新手爸妈看得忍不住汗颜。
顾北顺口指导了几句,经验比那些月工资大几万的金牌月嫂还要丰富。
众人都恍然,可算知道他为什么招小孩子喜欢了。
顾北在宴席上喝了很多酒,走的时候醉的很厉害,林筱意要带他回家,他不愿意,非要闹着去郊外别墅找颜臻。
半下午,颜臻睡在庭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顾北东倒西歪走过去,走到躺椅边上,嘟囔着喊她,“臻臻……”
颜臻睁开眼睛,顾北蹲下来,跪在地上,伸手搂住她,歪头往她身上一趴。
颜臻没动,静静望着他,过了一会儿问:“你在干什么?”
“嘘……”顾北伸出食指竖在唇间,轻轻说:“小点声,宝宝在跟我说话呢。”
他闭着眼睛,脸颊红通通的,表情看着有些憨傻,颜臻看着,无意识弯了弯唇。
顾北的头又歪下去,轻轻的贴到颜臻的小腹位置,菲薄的唇角弯着幸福的弧度,低低喃喃又继续说:“……臻臻,我今天去参加贺十方孩子的洗三宴了,怜星生了个儿子,很可爱,他俩给取了个小名,叫葡萄,什么鬼名字,哪有我取得好听……”
他说着,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放的更大了,“臻臻,我都想好了,咱们就叫贝贝,宝贝的贝,这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啊……”
他的手往下,落在颜臻的小腹上,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呵呵问她,“臻臻你说,是不是我取的名字好听?我想了好久的,日日想,夜夜想……只有贝贝才配得上咱们的小姑娘……”
颜臻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眼睛慢慢又被泪水浸湿。
半晌,她转过身来,面对顾北,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
顾北闭着眼睛,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他抓住她的手,拿到嘴边吻了吻。
颜臻往回抽了下,没有抽动,就没再挣扎。
他醉糊涂了,她也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翌日,大年初一,两个人都梦醒了。
起床洗漱,下楼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颜臻再一次提醒顾北,该送自己离开了。
顾北吃早餐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两秒后,掀眸看向颜臻。
“年还没过完呢,再过几天,好不好?”他看着颜臻,近乎央求。
颜臻望进他那还怀着希冀的眸子里,沉默片刻,答应一个“好”字。
没一会儿,她又说,“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嗯,你说。”顾北毫不迟疑地点头。
颜臻低着头,“那天你不用来送我,让司机送我去机场就好。”
顾北看着她,唇角翕动,最终还是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