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政殿出来后,玉妃略一犹豫后旋身望向候于殿外的李公公,问道:“公公,皇上找寻女子为何许人?怎这般心急呢?”
李公公脑袋一垂,自是不敢多嘴,吱唔半天也未曾说出半句完整的话儿来。最后斗胆道:“娘娘,皇上的脾性娘娘是了解的,奴才自是不敢多嘴过问对方为何许人。”
“不过问你怎么找人?”玉妃冷哼一声,明白想从李公公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是不可能的了,也不再多问。在一群宫娥太监的簇拥下离去,显然是带着奴火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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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宫内阁的罗帐内,雪芙脸上早没了先前的平静,略一眨眼,泪珠儿便滚了下来。若是昨日之前,琉璃定会立于帐外叽叽喳喳,说着各式各样的话哄她开心。而今,即便是她哭干了泪水,亦不会有人会哄她了。
想到琉璃,雪芙便忍不住咆嚎大哭起来,趴在床上的双肩抖得分外利害。候在帐外的香儿韵儿吓慌了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雪芙一向来都是忧郁得让人心疼,却从未见她如此崩溃得大哭过,这哭声,听着是那么的可怜兮兮。
香儿迟疑片刻,方拢了帐子轻拍雪芙的肩好声安抚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身子痛么?安太医就来了。”
雪芙惭惭地停止了哭泣,接了香儿手中的丝帕拭泪,睁着一双红肿的双眼黯然道:“本宫身子无恙,把安太医谴回去罢。”
她的身子是痛,却远没有心里的痛来得刺骨,心里的痛太医治不好。身上的痛亦不可能治得好,那是被月夜打出来的内伤,她自是不能让太医瞧出端倪来。
玉妃已对她的失踪起了疑,若让她知道自己受的是内伤,定能闹出事儿来。
香儿正欲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安太医便到了,韵儿行至雪芙的床前道:“娘娘,安太医到了。”说话间将帐子拉下,准备让安太医隔帐请脉。
雪芙却一个翻身,坐起身子气急败坏道:“让他走,本宫不需要请脉!”
“娘娘。”韵儿语滞,香儿帘对她递了个眼色,让她离开。韵儿只得退出内阁,将安太医请出云和宫。
雪芙痛心地吸了口气,双手抱膝缩在床角处,小脸深深地埋入丝被中。泪水沁入被褥间,沾湿了一大块。
“娘娘,您不能再伤心了。”香儿不知如何是好,隔着帐子可怜惜惜地哀求。虽然雪芙不再大哭了,但仍是一声不吭地缩在床角,再这么下去真要熬坏身子了。
内阁内,静谧得没有半点声音,雪芙就像失了魂一般,良久才终于动了动身子,轻启朱唇幽幽地说道:“我也不想伤心,香儿,为什么男人的承诺总是那么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呢?”
“呃。”香儿张嘴结舌,未想到雪芙会突然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来,从未经历过感情事的她,又哪能回答得出这等问题来?
雪芙也并非在等她回答自己的问题,顿了一下后再度开口说道:“他曾经说过要一辈子与姐姐不离不弃的,大家都在羡慕姐姐找了个好未婚未时,他却在紧要关头放弃了,甚至连姐姐的生死都置之不顾。
当两个有情人终成陌路人时,你能感受到那种痛苦的滋味吗?偏偏姐姐还不能死,她必须过那种比死更难受的生活。”
香儿听着她口中不断溢出的话,隔着帐子看着她,虽听不懂,却仍然感受到了她那浓浓的悲哀。
只是她依旧打不到合适的话去安抚她,只是静静地立在帐外听着,直至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罩在她的身上,方才突然警过神来。抬头一看既是一身血色袍子的皇上,顿时吓得张白了面色,发不出丁点声响。
皇上怎会突然到来?怎会没有通传声,没有脚步声?香儿惊了一惊后正欲下跪行礼。却被月夜以手势制止,示意她可以退下了。香儿偷着看了帐内将小脸埋入丝被中的雪芙一眼,迈着碎步悄然无声地走出内阁,走之时心里仍旧有些担忧的。
月夜高大挺拔的身子立于帐前,那绣着双飞蝶的帐子迎着微风轻摆,帐内的人儿若隐若现。他没有惊扰她,而是如刚刚的香儿一般立于帐前听她言语。而帐内的雪芙对他的到来毫不知情,仍然低低地说道:“如果无法与自己爱的人相守一世,那么活在这世间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一死了之。香儿,你没有爱过,也许不懂,等你哪日爱了,千万不能太相信男人的誓言,那是一种更甚于毒药的东西啊!”雪芙惭惭地收住话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膝上的被单,指节泛白。向天奇对白依凝的情义既是这般终止了,只要一想到昨夜里白依凝眼中的绝望,她便痛彻心悱。
心痛的时候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月夜,那个她不小心动过真情,如今却恨之入骨的男人}无戏言,他却像一阵风一样,挑逗了她静如水的心田,带着戏言消失而去。
“是么?那么爱妃又是对谁动之以情呢?”内阁中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滋性的声音,雪芙心头一怵,幽幽地将脸从被褥间抬起。隔着帐帘看见面带嘲弄的月夜,小脸倾刻间凝上一层惊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能不被他发觉自己身子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