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才听得一慵懒的女子之声响起。
“原来是位【丹鸟】,我还当是真的【朱雀】,心里好奇的紧。”
这话似乎戳到宋世仪的痛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对方毕竟是紫府,此刻也唯有忍让。
‘太祖未归,离衰辽盛,这些妖物还真是无忌了!’
宋世仪有秘宝护身,心中所想,倒是不怕这位窃文妖王听得。
白狐丘背景深厚,这位窃文妖王更是学究天人,仙道不少紫府都有求与她。对方分明是对宋得离火不忿,但此时宋世仪也只能忍了,毕竟有求于对方。
一旁的公孙昔看向宋世仪,脸上有些歉意,传音几句。
宋世仪面色更加阴沉,但哪里敢发作,此行来可是族中长辈之令,只求妥当,当下无奈,只好离了内室,留下几人在此。
如今这内室中仅剩公孙昔、袁公和窃文,气氛稍稍缓和。
青焰燃起,化为诸多文字,那女子眼眸一转,看向公孙昔,轻笑道:
“我是该叫你前辈,还是道友?”
“称我公孙昔即可,哪里需这些繁文缛节。”
公孙昔似乎被窃文逗笑,面若春风,以素手轻抚桌面。
袁公在一旁听着,托着那青铜剑匣,摇头道:
“昔日奉朝,公孙剑舞,闻名天下,如今又有几人识得?”
公孙昔闻言,看了过来,似乎有些感慨,周身清浊分化,只低低道:
“我等是借着大人仙法,自古史中摹刻出来,又不是转世之身,哪里牵扯什么前尘旧事。”
女子眼眸转动,青焰化作的文字涌入其中,慵懒声音再度响起。
“非也,我看和转世重修也无什么区别,有大人帮你等点真,怎会有假?”
说着,这青焰之眼看向袁公手中剑匣,以及白发老翁所背青铜之剑,无数文字显化,却迟迟寻不到记载。
“不必找了,这剑意的主人,早已去往天外,藏于果位之后,不存于文字之中。”
袁公轻抚剑匣,看向其上的白猿,神色恍惚,一旁的公孙昔则是神色有些好奇,低低道:
“可否揭开,就此炁意相合,便是圆满。”
袁公摇头,神色稍变,只道:
“此地哪里敢开启,大人赐你的是摹刻的伪意,你不晓得厉害,这剑匣若真要打开,那位的剑意显世,这处恐怕就再无一点生机。”
“祂一人即领一条剑脉,掌着天下飞剑之术的源流,不是我等敢去揣测的。”
内室之中,气氛稍稍一窒,窃文声音响起,看向公孙昔,说起另外一事来。
“你可试探出这位幽度龙子的剑道传承,是哪一道剑脉的?”
公孙昔稍稍垂首,似是在算,可过了少时,也只是抬头道:
“看不出来,恐怕真是自修,但这位绝对修成剑炁,同我一境,我有感应。”
“剑气化炁的法门虽然稀少,但若是紫府谋划,还是能轻易寻来,我用的【剑器行】,不知这位龙子用的是何妙法?”
青焰腾腾,文字显化,窃文的声音再度响起,只道:
“大溟泽龙庭传承久远,道藏多的是,那位幽度龙子又甚得上爱,为他寻道化炁之法自是正常。”
“我先前以为他地位低微,不受重视,才被流放出洞天,不想那位广泽龙王这般看重,如今想来,恐怕就是为了【涌劫天】,将这一子送出,早早布局。”
袁公看向窃文,有所意动,问道:
“夔龙前辈让你代为转达消息给这位龙子,到底为何?”
窃文所化青焰一熄,这位妖王的声音严肃几分,只道:
“不敢说,是真君有旨。”
几人便又是一阵沉默,言辞都小心了些,最终还是袁公开口,只问道:
“夔龙前辈如今可快求金,你觉得能否功成?”
“自是无虞,前辈求的是【天鼓】从位,他祖上曾入圣人治下,担过乐正,承得正音,又得那位真君提点,登位已是必然。”
窃文似乎对口中那位夔龙前辈很是尊敬,颇有信心,一旁的公孙昔却叹道:
“求金登位,何等快意,我们这些福地出身的,成就紫府,已是难得。”
“释门证虚空三昧,遇劫不坠,仙家抽坎填离,调和龙虎,我们这些纸人却走的是金刚禅、幻术之流的路数,上限已叫定死。”
袁公只是看向公孙昔,若有劝慰之意,只道:
“你修的「坎水」,借着离宋,亦有度假成真的机缘,把握时机,就是补全性命之时。”
“宋氏此行而来,是有什么要求?”
公孙昔眉眼一挑,见说及正事,沉声道:
“要请你出山,前往边疆,以为驱策,届时你需要开一次这剑匣,斩一人首级。”
袁公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一旁的窃文却先行出声,眼眸看向那白发老翁,只道:
“前些日子,太虚中朱雀长鸣,离火席卷,那位似乎受伤不轻,可真要掺和到两国之争中?”
握紧剑匣,袁公周身白雾涌动,声音低沉,若咬着铁一般,只道:
“这就是我存世至今,唯一的意义,是我的命,躲不过。”
这位白发老翁身后青铜短剑震颤,剑鸣清越,猿啼之声随响。
下方的公孙昔神色如常,看着那剑匣,心中已经盘算起来,哪位辽国的真人将要陨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