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人,你是那沈德正?自家嫡系都折了,也要拦住我等?”这辽人少年周身明光涌动,鹅黄袍子叫煞风吹得猎猎作响。
对方眼神一沉,看了过来,面色阴沉的像是要滴水,冷冷道:
“你个辽人,知道的倒是不少。”
沈德正却不给他多言的时间,冷笑一声,青铜神像悬于上方,煞风汹涌,镇压而下。
他翻手祭出一柄赤色铁鞭来,亦是件炼气上品的法器,鞭上有赤光流转,雷枝电蛇迸射而出,竟然是件雷道法器,却不知是哪一雷?
李近之金刀之上光明涌动,他丝毫不退,取出一枚灰色的丹药服下,此丹上有虎豹之首显化,灰气涌动,万分狰狞。
“请降。”
李近之高声护道,刘霄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存在向此地看了一眼,这辽人少年的气势便迅速攀升,渐渐到了炼气六重。
沈德正目光有些惊疑,不知对方用了何等秘法,但他自觉法器和修为都在对方之上,丝毫不惧,赤鞭打来,空中爆响,电光明亮,火四溅。
李近之横刀上金光涌动,鸾凤长鸣,借着那枚宝丹,他此刻竟能挡住对方。
刘霄闻和张羽却全力应对起那青铜神像来,焚元符催动,一道火海涌起,同那汹涌的煞风对峙,让一旁的李近之压力稍减。
【壬水珠】祭出,化作一方大泽,幽深之水缓流,水深而静,动陷之意自生,就将那神像堪堪困住,一旁的沈德正难以再催动。
刘霄闻全力维持着【壬水珠】,他修行火德,驱使这灵物十分吃力,全靠修为在支撑。
张羽当机立断,祭出那枚【坎水珠】来,黑沉的坎水流转不定,向外流去,然后,狠狠撞上那沈德正。
他并未选择驭珠逃遁,舍弃李近之,而是催动灵物,直直向着沈德正攻去,手中羽扇上火焰燃起,看准对方要害,直接出手。
李近之打得兴起,朗声笑了起来,攻势愈猛,他修行的功法和秘术定然品阶不低,出手之间无数明光涌动,那赤鞭上光华便要散去。
沈德正此时才真的慌了,眼前几人,哪里是什么寻常炼气,手段是一重接着一重。
他修行至八重,多靠的是家中血气和丹药,功法也只是三品的,此时李近之主攻,张羽在旁伺机出手,让他陷入险境来。
李近之的气息却不断攀升,若无穷尽,此时竟然已至炼气七重,让沈德正心惊。
‘辽人的请神秘法,这小子竟然懂得。’
沈德正咬牙,心中渐渐生起惧意来,感应不到那青铜神像,手脚也慌乱不少。
李近之却欺身上前,刀光伏压而下,打得沈德正接连后退,最终一道金线划过,对方握鞭的手齐齐而断,李近之手上明光涌动,就将那赤鞭夺来。
沈德正痛呼一声,当即驾起一阵赤光,电蛇银枝在空中激射,绚丽无比,那青铜神像收敛煞风,化作一阵乌光护着他就此离去。
众人当即向外遁去,张羽以云气托举着何船公二人,就此一路飞遁,不知行了多久,落到一矮山下的洞窟内。
这地方临近巫南郡,已是江阳边界,蛮人、巫民走动,极乱,倒是能藏身几分。
“总算走出来了。”
张羽感叹一声,随手点起一团火来,一旁的何船公领着孙女,到一旁坐下,惊魂未定。
刘霄闻看向一旁的李近之,正欲上前问话,那辽人少年却直直倒下。
李近之七窍血流如注,气息一落千丈,原本将近七重的修为迅速泄去,竟然是一口气跌到炼气三重的境界了。
见此,刘霄闻毫不犹豫,取出两味炼气级别的灵药,正是张高峡所赠,扶起这辽人少年,以法力化解药性,让对方缓缓服下。
‘好狠的秘术。’
刘霄闻心中感叹,李近之体内经脉叫撑破半数,差点波及气海。
过了少时,这辽人少年才悠悠醒转,气息委顿,看向四周,低低道:
“走出来了?”
“正是,多亏道友挺身而出,不然还今日还真难走脱。”
张羽在一旁关切回道,今日能脱身,眼前的李近之出力最盛。
此地临近巫荒,蛮人多有侵扰,倒是可以在此暂时躲着。”
李近之缓缓坐定,横刀归鞘,那柄赤鞭落在一旁,此时神异全无,竟是已经叫这辽人少年洗去烙印,变为无主之器。
他随手将那赤鞭召来,明光涌动,就将此物收回气海,看向刘张二人,低低道:
“两位如今要去何处?”
“我们要去东海,江阳郡走不通,那便只能绕道了。”
张羽先行开口,一旁的刘霄闻反倒沉默。
“向北还是向南?”
“这”
张羽一时沉默,他和刘霄闻是借着漓水,越过巫南郡边界,来到江阳,若是再向北,恐怕就临近战乱之地,若是向南,又横亘着玉流妖山,倒是不好决断。
“沈家和听雨门有何谋划,近之道友可了解?”
刘霄闻开口,对方似乎知晓沈家行事,或许能问出一二。
李近之清朗的面容上显出几分怒色来,低低道:
“两位可知道江阳郡,归属哪一家仙道?”
张羽和刘霄闻皆是摇头,隔着巫南,哪里能知道江阳的消息。
“此地本属云露仙门,这家的真人死于巫人之手,一朝门灭,叫人掠夺一空,此地便由两家筑基占了。”
“一是听雨门,本来算是云露门分出的传承,继承灵地名正言顺,更有位筑基后期的掌门在,沈家筑基不过中期,已将寿尽,哪里能争得过。”
一旁的张羽若有所思,只道:
“那如今是听雨门筑基陨落,沈家围杀残余之人?”
李近之长叹一气,沉声道:
“这两家背地里有些龌龊事,我在此待了许久,却只知晓一件事。”
“沈家这些日子,似乎在拜一野神,名为【渊光相】,这家本修「灵雷」,却多出不少「煞炁」法器。”
张羽在一旁面有忧色,只道:
“如今还是莫要掺和这家之事,我等却还有事在身,和他们纠缠不得。”
“走?怕是难了。”
李近之此时已经恢复几分,默默指了指几人脖颈处,却见不知何时,有道幽黑的印记悄悄显化,似乎隐隐连着什么,甚至就是何船公、止婷的脖颈上都有此物。
“这是?”
刘霄闻心中疑惑,这印记不痛不痒,为一鬼脸之形,就落在自身,似乎要牵扯上自己灵识,却为篆文所阻。他甚至感觉自己能借篆文剥离此物,但却未妄动。
“沈家先前之举,正是在祭祀,连这家的嫡系,那沈宝象都算计在其中,我等却走脱了。”
“此时纵然接着巫南动乱,勉强藏身,可若是走出,对方必然立刻持法器杀来。”
李近之声音低沉,让一行人的心沉至谷地,张羽和刘霄闻明白他所言非虚,这印记已经开始隐隐同某处感应,正是沈家方向。
‘辽人善祭祀,请鬼神,他倒是懂这些事。’
刘霄闻心思沉下,看向张羽,不免有些疑惑,这是巧合,还是气数,一定就和沈家对上了?
“如今先行养伤调息,等待之后,看看如何走脱,实在不行,只能往巫南中躲了。”
张羽长叹一气,这是下策中的下策,如今不敢离开此地,借漓水返回,便只能继续往巫南退了。
可自从天毒山撤离,巫南各部斗个不停,多有筑基出手,比那沈家不知凶险多少?
“沈家有两名炼气八重的修士,那名老筑基寿元将尽,却出不了手,或许还有转机。”
李近之声音低低,咳了数声,吐出口污血来,眼神却十分明亮。
“听雨门剩下的那嫡系,或许可用,霄闻道友,你能感应到其位置?”
刘霄闻心思稍沉,明白他指的是客栈外那道阴冷气机,血气混杂云雨,算是筑基一级,恐怕正是听雨门众人等待之人,却已化为邪物。
大日煌火正能感应其方位气机,如此说来,倒是有脱身的机会。
刘霄闻心思一沉,剑上金赤之火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