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易羽正行着,此时听闻许玄所言,眼中有些异色,便道:“许观主,这”
“不必称观主。”许玄说着,同时看向吕观。“以道友称呼即可,我观筑基小派,无什么可称的。”
澹台易羽思索少时,才低低道:
“闻幽是阴帅所掌,捉阴拿异,拘灵遣将,此道在时,魂魄若实质,可随心转移,故而要用器灵,捉些妖物,封在法器中就是,甚至多有魔修,以人为用,出名的法器便有万魂幡这类.”
许玄听及此处,却是想起门中库藏,慈海当初入魔,正留下一柄业火戒刀和一杆魂幡,这两件法器沾染天魔之气深重,叫许玄锁住,至今未取出。
“藏金所成,却是借着器物本性,养出性灵,麻烦的多,且如今魂魄为虚,更是不好点化。”
吕观闻言,若有所思,他出身高贵,见识更广,此时叹道:
“闻幽不兴,所谓阴神、阳神之法也施展不来,古人神游,意转周天,如今若是魂魄离体,紫府之下,顷刻便有性命之危。”
“不过倒是少了夺舍这类事情,也算有些益处.”
澹台易羽看向前方,一座宝金大殿正立于前方,殿前平整的青石道延伸向外,她止住步子,低低道:
“二位,我山真人已在殿中,两位入内即可,我在此等候。”
许玄和吕观对视一眼,便向着这座大殿而去,很快便行至殿中,浓郁的金气堆积在地上,化为水状,殿中明光煌煌,不见一人。
正当二人疑惑时,却见滔滔金气汇聚一处,逐渐化作一副金鳞玄纹宝甲,锋锐无匹的气息缓缓自甲上生出,引得这座大殿震动,这具宝甲若死物一般,毫无一点生机。
一顶耀日金盔渐渐凝成,缓缓贴合到金甲之上,仅这一瞬,许玄便觉此甲活了过来,这感觉极为诡异,不是甲中有人,而是这幅甲衣本身生灵。
白气渐渐填补甲衣中的缝隙,锋锐无比的金明之气收归于其身,那副宝甲缓缓拧头,看了过来。
“见过蓐肃真人。”
二人齐齐行礼问候,便听得一道冷淡,若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许玄当年仅是听得此声,便落个七窍流血的下场,如今却能站定,神色自若。
“希元、奉玄,怎个纠缠到一处去了,太平山此番行事,恐怕有违仙道众意。”
吕观微微上前一步,气态沉凝,似乎听出对方意思,只道:
“我山所为,皆是为天下剑道,无需谁来过问。”
“不谈这些,远来是客,坐。”
那道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中金气随之化为各色陈设,许玄和吕观各自入座。
“吕观.【无疑】剑仙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大父。”
吕观声音不卑不亢,响彻整片大殿。
许玄闻言,心中了然,能让蓐肃真人称为剑仙,想来是紫府一级,太平山身为天下剑宗,定然是有紫府剑仙坐镇,只是不知真君是哪一道的。
“你若回山,代我向其问好一声。”
却见那副金甲微微侧首,空洞的目光看向许玄。
“你是昔年赤云那人,温扶风的弟子,如今竟也修成剑意?”
他淡漠的声音第一次显露情绪,混着些惊异。
“正是,下修许玄,如今为大赤观主。”
许玄看向面前,感受到一股锋锐至极的金明之气,他神色如旧,分毫未动。
“倒是稀奇,师徒皆成剑意,难怪别人不容你这一道。”
“可惜了,生在赤云,还和那一帮遗老遗少搅合到一处,若是在北海,恐怕已经被收入仙山。”
蓐肃声音冷冷,转而收回目光,看向下方二人,只道:
“六府如今打得激烈,你们要前去.幸好如今是太真宗坐镇,若是扶尘宗,可是极不待见你们这类剑修。”
上方金甲轻轻挥臂,金铁交击之声响起,极为刺耳。
“天水如今是我提锋山主管,若要借道前往北边战场,都要经过我允许。”
“当然,我不会拦尔等,此来只是问一问来意罢了。”
吕观神色如常,只回道:
“此来是见岚山王,前往他军阵之中,看一看情势。”
上分金色宝甲微微晃动,金明之气流转,声音再度响起。
“岚山王,原来如此,是去看那白猿出剑的,前些日子西海的众阳府也派人来,紫府真人及【郁华剑】一行,想来是你太平山告知的?”
“正是。”吕观眉眼稍敛,语气沉稳。
“既然如此,你二人便领我信物前去,以免路上生事,不然仙山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一副金气凝聚而成的令牌落下,悬于二人面前,许玄和吕观接过,齐齐道谢。
“走吧。”
上方的金甲隐去神异,化为散乱的金气,那位真人已然不见。
二人走出大殿,身后便传来震动之声,原本恢宏的宝金大殿渐渐变化,金气移位,逐渐收缩,化为一金衣小童,此刻怯生生看来,低低道:
“在下藏殿,二位慢走。”
澹台易羽此时上前,拉起藏殿之手,轻声道:
“二位,持信物往北而行,便可到六府所在,我便不送了。”
言毕,这女子便携着身后的金衣小童离去,许玄和吕观一道御风而起,往北而行。
在大殿之中沾染的金气此时缓缓凝聚到许玄手心,微微传来刺痛之感,许玄心思一沉,却未动,悄然看去,却见手心金气化为三个小字。
逍遥游。
这三个金字在许玄看到的一瞬便立即消失,许玄却是心神剧震,这正是剑道仙基之名,师父所成就的,门中真正的传承所成。
‘蓐肃到底是什么来历,似乎和师父有旧,今日写下这三字,是在提点我,还是’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漠,烟沙滚滚,天日惨淡。
许玄越是向前,越觉得身上剑意震颤,【洞化剑匣】前所未有的震动起来,其中的黑白之气似乎要交织出新的尊名,又转瞬既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