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磊站起来收拾碗筷,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林盛,回答说:“当时我确实以为你是默许的,至少是知情的。既然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你挂断了,后来又关了机,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找你,自取其辱吗?再后来我知道是万岩,但是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我都不敢去往深处想,想你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所以那段时间根本也不想你,几乎想不起来你。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心理可能就是回避你的存在。而且那个时候我妈就催着我快卖房还债,快离开那个地方,我根本没顾上找你。骂你都没力气,不过想过很多次怎么报复你爸和万岩,有时候捎带上你,或者想过可能哪一天你们会遭受怎样的报应……”
钱宁磊一边说一边端着碗筷进了厨房,林盛赶忙跟上,抢着刷碗。一时两人都沉默着,只有哗哗流水声。最后林盛说:“是我不好。我之前……冷落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钱宁磊没看林盛,洗了抹布转身去擦桌子,背对林盛边走边说:“那要看你今后怎么做了。”
林盛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意思是他还有机会。
林盛看到旁边靠墙挂着笤帚,拿起来出去扫地,问:“我记得你邻居的小姑娘告诉我你当时报案了,公安局怎么说?”
钱宁磊抄着手站在一旁说:“公安局说,只根据传单查不到作案的人,我们家那个小区太旧,没有监控,医院里的监控中出现的人也不是万岩,查不到是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林盛心里非常沉重,那种有仇不得报的愤恨他也很清楚,他自己也经历了一次,虽然和钱宁磊的遭遇比起来差很远,但是他能体会那种心情。还因为这两件事都出自自己老爸之手,他心里除了愤恨还有憋屈。他低头一下一下扫着地,不知今后如何才能补偿他。
钱宁磊似乎猜到他想什么,说:“你父亲做的事你不必内疚,也不用想怎么补偿我。这件事不是你能补偿的,根本也补偿不了。”
林盛想了想,说:“那好,我只想办法补我该补的那一份。”林盛没再问钱宁磊能不能再次接受自己,也没问他们会不会有未来,他知道问这些问题本身就是待价而沽的表现,他不想这样。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对钱宁磊好,不计较这样做能否有收获。并不是钱宁磊现在不接受他他就可以放弃努力。
林盛问钱宁磊今天歇班有什么安排。钱宁磊告诉他,本来计划是带母亲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但是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他一早就跟老妈说店里临时有事改到明天去体检,也给体检机构打电话取消了预约。体检这事,母亲觉得自己没病没痛不用检,钱宁磊还是坚持到了一定岁数就得定期检查,万一身体有什么病变,也好早发现早治疗。钱宁磊每周只休息一天,定好的体检因为林盛的突然重新出现不得不改变,于是他今天继续上班,把体检约到了明天。
提起钱宁磊的妈妈,林盛想想自己老爹对钱宁磊家做的事,现在钱宁磊的妈妈应该是把自己当仇人看待吧?果然钱宁磊似乎看出了林盛想跟着去,直接告诉他:“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妈面前。”
林盛想到一个问题,问钱宁磊:“你妈妈知道咱俩的事吗?”看到钱宁磊讽刺的冷笑,他只好改了个方式问:“咱俩以前交往时候的事……”
钱宁磊说:“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出了传单的事,我更不敢说。再后来,我带她来了w市,我们都平静很多以后,我跟他说过。”
“那她什么态度?”林盛心悬着。
“她接受我不喜欢女孩子,不会和女人结婚这件事了,但是对你嘛,她听了之后气得病了一个星期,也就过去了,谁也想不到今后的日子里还有你出场的机会不是?”钱宁磊说得平静从容,就好像林盛真的已经是个过去完成时。
林盛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他说:“明天体检我开车送你们去吧,你不用告诉阿姨我是谁。”
钱宁磊推辞了,他找顾怀雯借了车。“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已经快八点半了,钱宁磊看林盛丝毫没有要走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