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背过身去,却没让张骞看见他复杂的表情,叹息一声道:“张汤他也入狱了。”
张骞十分吃惊,正要问陛下缘由,不料包桑这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刘彻立时一脸的不高兴道:“朕这么多年怎么教你的,何事如此慌张?”
“廷尉来报,张汤……他……在狱中自杀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今日凌晨。”
刘彻近乎发怒地喊道:“你……你……快传廷尉来见朕!”
……
时间追溯至不久前,
三月初的明月,如同一盏巨灯,悬挂在春寒料峭的夜空。
张汤终于醒了过来——他是被几只觅食的老鼠吵醒的,他环顾周围,这黑漆漆一片,而从墙角散发出的霉味告诉他,这便是让许多人畏惧的廷尉诏狱,他以前审别人的地方。
这里曾关过大行王恢,这里曾关过丞相窦婴,他曾在这里把御史中丞李文送上了断头台。
现如今,
风水轮流转,
终于轮到他了。
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墙角摸过来,正用尖利的牙齿,不断地撕扯着他的鞋子。
“吱吱”的叫声立刻招来鼠群,他一使劲,用力甩开那脚镣,直接砸死了咬开他鞋尖的那只老鼠,其他的老鼠才畏惧了,四散而逃。
呵,仔细想来,这还真是报应,当年他因为庖厨丢肉,离奇地演绎了一出审鼠的闹剧,并且从此与汉律结下了这么一个不解之缘。
现在呢,他制定的严刑峻法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多少有点作茧自缚的意味,并且现在连老鼠都不怕他了,落得这般田地,令人羞耻。
身陷囹圄的时候,或许打发时光的最好方式就是追忆往事,张汤虽特别一点,此时也不例外。
这几天,他回顾了从长安小吏到御史大夫的经历,发现自己的仕途生涯竟然是与别人截然不同。
他从步入官场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作为唯一的目标。
他近乎偏执、极端,喜欢一切按自己意志旋转的那种感觉。
他喜欢看着别人俯首帖耳的样子,他亦喜欢听到政敌被打趴下时的哀鸣,那便是让他亢奋的……最美音乐。
这些让他一方面不容许别人高居于自己之上,另一方面呢,他也从不贪恋金钱女色,这特别的权力爱好,抑或者是他这种性格,常常让他的对手感到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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