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罗少晨意味深长地重复这句话。
在他的注视下,沈慎元莫名地感到心虚,“小小叔叔,你不会为了这么点钱和我断绝关系吧?”
罗少晨垂眸看着他,缓缓抬起手。
沈慎元晃着身体左躲右闪。
手最终还是放在他的头顶。
沈慎元眼珠子努力往上白。
“当然不会。”罗少晨缓缓道,“讨债嘛,把债奴放在身边是最好的。”
“债奴是什么怪词?应该叫欠债者。”
“都一样。”
“不一样!你再用这个词我就唱国歌了!”沈慎元狠狠地威胁,倏地站起来,挥舞胳膊高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罗少晨道:“难得没走调。”
“哼!有练过!”沈慎元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才悄悄松了口气。说来,当罗少晨的侄女真是技术活,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是借个肩膀给他靠靠,轮到他就要牺牲形象耍宝。呜呜,彩衣娱亲啊,他真孝顺!
……
不对!他们同辈,应该算关爱。
“收拾东西,我们回a市。”罗少晨拍拍他的脑袋,将他的注意力转回来。
沈慎元想到现实,心头一冷。若说他为罗启松的死亡感到如何痛彻心扉的悲伤,那不至于,但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富家子死得如此轻易却让他由衷感到后怕。试想,两次撞车如果不是罗少晨在身边,他也许已经去阴间为罗启松开道了,是罗少晨镇定的态度敏捷的身手让他忽视了这种可能。再进一步说,如果他没有占据罗琳琳的身体,被炸弹炸飞的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去了阴间?那么罗琳琳,被自己占据身体的她现在在哪里?
当死亡近在咫尺,那么被他潜意识深藏的,不愿想不敢想的问题都不由自主地浮出水面。乃至于他再见罗定美他们,都觉得有点抬不起头。
不管有意无意,他都成了鸠占鹊巢的坏鸟。
这样的认知,让沈慎元郁郁寡欢起来。
罗老太太以为他在为罗启松的骤逝而难过,不但没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罗琳琳很懂事,心下欣慰不已。倒是罗少晨有些疑惑。
“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罗老太太捂着胸口,“安全第一,要出了什么事,就算抓到凶手又有什么用呢?唉。”
“你多劝劝他。”罗少晨道。
罗老太太感慨道:“他小时候还抱过启松,被尿了一身……”
楼梯被踩得噔噔。
罗定美穿着大衣戴着墨镜和帽子从楼上下来,“出发!”
罗老太太和沈慎元都被吓了一跳!这副打扮是要去哪儿啊?
罗少晨冷静地拦在楼梯口。
罗定美双手插在口袋里,藏在墨镜后的面容分外冷酷,“快去准备车!”
罗少晨道:“把枪交出来。”
……
枪?
沈慎元浑身一抖。罗定美以前到底是当警察还是当土匪啊?
罗定美气息不稳,“什么枪?胡说八道!”
罗少晨伸手去抢,被他一下子躲开。罗定美生气道:“这是好玩的吗?走火怎么办?”
罗少晨道:“到底谁在胡说八道?”
罗定美道:“你放心,我冷不丁地送他一枪,保管不被抓到!”
“你不是说中国是法治社会?”
“他都杀到我罗家子孙上了!老子要还缩着,那还是人吗?!”罗定美一冲动,手里的枪就被□□了。
罗少晨眼疾手快地抢下来,转身就后跑。
罗定美急了,正要追,腿还没迈开,人就被罗老太太挡住了。
罗老太太一巴掌抽过去,“你是要我守寡啊!”
罗定美被打懵了,还来不及委屈,罗老太太就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