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氐秦宗室,如今也只是我们的阶下囚,我们让他们生,他们就能生,让他死,他也只能死。
而符纂,就是这场献俘仪式所需的必备道具,本来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现在晋军首先要跨过的难题,正是徐州城。
符飞那人,心机叵测,谁也说不清他现在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盘算。
于是,符纂的身份又要转换,说不定到了徐州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王谧这样做,可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同时也是为了京口的兄弟们。
折损符纂一人,就可以救活大家,这种划算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对于晋军来讲,也确实需要向氐秦表示一下诚意。
诚意,都是互相的。
即便在目前情况下,符飞是处于劣势的,是他有求于晋军。但是,人家毕竟坐拥徐州城,一个处理不当,就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一人招祸还无所谓,连累三军就是罪大恶极了!
“符将军,冷静,没那么严重。”
“不瞒你说,我们这次进城,那是应了符飞将军的邀请,进城赴宴的,至于两军现在的态势,你可能也知道,我们都已经订立了盟约了,以后就要和平了。”
“这次举办宴席,正是为了庆祝难得的和平,符飞他不会对你不利的,你放心。”
“放心?”
“王侍郎,你说的轻巧!”
“我和你们一样吗?我是氐秦的降将,那符飞一向心狠手辣,看到了我必定是怒发冲冠,他怎能留我?”
“王侍郎,看在我投降痛快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我真的不能进城,我在城外,保证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会惹事,这样总行了吧!”
符纂声声请求,就差叫王谧爹了。
但是,今天这个徐州城他是想进也得进,不想进,他也得进,没有其他的选择。
“符将军,那徐州城里的符飞也是你的老朋友吧,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下一次再见可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不能错失良机。”
“再者说,我既然准备把你献给建康朝廷,自然也会保护你周全,这一点,你还不相信我吗?”
“还是说,你认为,符飞的实力在我之上,只要我们两个对上,我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必定会退让?”
“这……这……”
“王侍郎,我可没有这样想!”符纂急的,汗都淌下来了。
每一滴汗珠,在火光映照之下都分外清晰。
王谧确实在耍赖,他也知道,符纂的担心是什么,丢车保帅嘛,都是这样的操作流程。
但是,身为晋军将领,他怎么可能搭理符纂的哀求呢?
如果放走符纂,那么晋将的面前就会少一道屏障。
王谧傻吗?
成全别人,损害自己?
“王侍郎,你我都清楚,我跟着晋军将领一起入城,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为了保住你们,就要牺牲我,很多事情我也不想计较,但是,事情摆在眼前,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奔向死路。”
“投降就是为了保命,若是不能保命,我当初投降又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符纂也不打算再兜兜转转了。
根本就没有必要。
大家就撕破脸皮说明白,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拉倒,他也累了,倦了。
后悔了不是?
往往主动投降的人都会经历这样的反复,王谧早就料到了。
严格说来,符纂虽然上了战场,但是他并不是被打败的,他是自动投降的。
如果是直接被打败的,打不过晋军无奈投降,那么,符纂就会很清楚,当日投降也不只是为了保命,是根本就打不过,硬拼也无用。
而主动投降则不同,像是符纂这样,等到风头过了,精气神缓了上来,自然就会反思。
想当初,若是不投降,说不定今天的结局完全不同。
这种情绪会一直留在符纂的心中,他是个脸皮极厚的人,这一点,这几日行军,王谧也偶有耳闻。
听说,自从邺城出发,他每天不是埋怨符丕就是责怪张蚝,邺城失守,总归不是他符纂的责任。
虽然他对这场大战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也正是因为这种毫无作为,才让符纂的心中存着一种侥幸。
要是老子主持这场战役,说不定结果就完全不同。
这虽然是妄想,若是符纂真的有那个本事,有那个心,他哪里会等到今日?
当日就拿起兵器和晋军硬碰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