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儿敢说话?
两人先去了一趟殡仪馆,商量了一下尼路追悼会的事情,负责人也觉得就这样草草了之不太妥当,但他们身为外人并没有什么决定的权利。
只得感慨又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终结,人生苦短啊。
福禄寿原来是个胆子只比老鼠大点儿的学生,几年过去,看惯了生老病死,那些终日惶惑不见,眼里也越发沉稳了。
但这天晚上,他久违了做了个梦。
梦里尼路拖着一副残损的躯体,手里拖着尊无面佛,直愣愣朝他扑过来,嘴里念叨着什么神啊鬼啊,张大嘴巴,露出獠牙,一口咬在他的颈动脉上。
福禄寿乍然惊醒。?
窗外天光大亮,细细的水流声响起来,蒲炀正弯腰站在水池面前洗菜。
画面倏然回到现实,福禄寿长舒一口气,脱力般倒回了床上。
三分钟后,福禄寿脚上提溜了双拖鞋,端着漱口杯站在蒲炀旁边刷牙。
他嘴里叼着牙刷,扭头看向正在低头洗小青菜的自家老板,眉眼沉沉,一如往常,不由得多问了句。
“老大,你平时做这个的时候,晚上会做噩梦吗?”
蒲炀长指将菜叶压进水里,肤色映着水光显得格外的白,他扫了福禄寿一眼:
“做噩梦了?”
福禄寿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咕噜咕噜把水吐出去:
“我梦见尼路了,就那种样子,手里还拿了尊佛,扑过来往我脖子上喳就是一口,看着贼吓人。”
“佛?”
蒲炀沉声:
“是不是一尊金色无面佛?”
“对对,”福禄寿点头如捣蒜,两秒后反应过来,“老大你也梦到了?”
蒲炀点了点头,垂着眼把青菜从水里捞出来,再抬眼,不知道看到什么,叫了一声福禄寿:
“进去看看粥好了没?”
福禄寿手把嘴一抹,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几下,脆声应了句“好咧”,几步跑进了屋子里。
面前慢慢走过来一个老人。
他戴着一个不伦不类的斗笠,拄了一根拐杖,苍老的声音响起:
“蒲老板,买一把香烛,两挂坟票。”
蒲炀将盆里的水倒干净,头都不抬地说:
“鞭炮好吗?”
“不用了,”老人先拒绝道,然后又说,“也来一饼。”
“行,”蒲炀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常道,“等三分钟。”
老人佝偻着身子说“好”。
等蒲炀进了屋,没多久,拎了个袋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