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时间不明所以,这位大都督已经将杯子递过来了,张氏只得双手去接,孟微冬道:“听说霍大人收了个宅子,最后反被行贿的人给举报了?”
张氏刚掀开盖子,孟微冬道:“站着吃力,太太还是坐下说,不然本督一直仰着头,也是不便。”
张氏恍然觉得自己杵着,也挡了背后的光线,她捧着杯子,在下首坐了,张氏朝外头院子看一眼,觉得今夜的灯笼挂得格外亮些。
确实是一杯百花蜜,张氏连日里被衙门的粗茶淡饭弄得没有半点胃口,此刻喝了蜜水,又觉得府中空荡荡的,张氏双手交叠在腹部放着,孟微冬招手,“弄一桌饭食来。”
那主簿慌忙进来,“是卑职安排不周,大都督想吃什么,卑职去安排。”
“你看着办吧,霍大人那几位女眷,吃不惯你们的东西,你弄点好克化的吃食来。”
孟微冬一锭银子丢到那主簿怀里,那主簿哪里敢要孟微冬的钱,只是连忙点头,“卑职这就去办。”
“慢着。”
那主簿回头,“大都督还有何吩咐?”
孟微冬瞧那桌上银两,“拿着吧,你们薪俸微薄,这一餐算我的,算我请霍家几位女眷吃饭。”
停了一瞬,那主簿才躬身,“卑职遵命。”
孟微冬一来就搞了这么一出,张氏越发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这当官的是个甚么来路,她低头喝茶,就听这大都督说:“霍大人的事情很难办,他收了人家的地契是真的,这个千真万确,谁都抹不掉。”
张氏抬头,“不,不是我家老爷收的。”
“哦?”
张氏道:“大人有所不知,地契不是我家老爷收的,是黄莺收的,哦,黄莺是妾室。”张氏沉着脸,“黄莺贪财,老爷原先都把那地契给那太监退回去了,后头黄莺不知同老爷说了甚么,老爷请那太监到家里吃饭,黄莺便自作主张把房契收了。”
“大人有所不知,罪妇家里虽不富裕,但这区区价值千两的房契,罪妇也不放在眼里,但黄莺,黄莺她不一样,她老是觉得老爷对她不够好,是她自己贪心,贪图这一点细碎银两,才,才闹出这样风波。”
“罪妇如今后悔,悔得要死。”
“太太后悔应该对家里妾室大方一些,还是后悔应该从私房钱里拿一些出来帮扶霍大人?”
张氏摇头,“不,罪妇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作为,怎么能容许两个风尘女子进了门,这样的女人进门,就是家败的征兆。”
孟微冬转了转掌心的翡翠戒指,他笑,“太太很有些感触?”
张氏垂首,“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求家里当家的平安,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孟微冬低头笑。
张氏道:“大人是我家老爷的朋友?”
“我如果是霍大人的朋友,太太怎么会不认得我?”
“那大人是?”
孟微冬掀开眼皮子,他看张氏,“我是霍姑娘的朋友。”
“青棠?”
孟微冬站起身,对张氏行了个大礼,“回太太的话,孟某人今天是来求亲的,望太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