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奸细本来的确是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地。
但混乱一起,三人不约而同地趁乱抢马,跑出军营,在路上三人相遇,才都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
原来,没想到,竟然是你!
而三人能在路上相遇的原因也很简单,三人地方向是一致地。
谁也没敢回头往京城方向跑,而是都在往前面古北口地方向跑。
这也很正常,既然已经逃跑了,那就是暴露了自己是奸细,一旦被抓到,下场之惨,可想而知。
且不说会不会斩首之类的,就是自己的昔日同袍们,搞不好都不会等到那时候,一人一口就把他们撕成碎片了。
所以叛逃者的心思,古今一致,那就是往敌人那边跑,去找自己效力的主子。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能脱离队伍的时间很少,所以并没有跟对方的人实际接触过。都是在队伍过去的路上,以指定的暗号物留下的情报。
这个暗号物就是在路边某些地方插上一支箭,或者往山坡上射一支箭,这就是灯下黑的心理。
平时人们在路边看到一支箭可能会比较奇怪,但在大军过境的时候,一支箭根本就不稀奇,有各种原因。
射野兔,练箭法,几个要好的士兵之间拜把子。甚至都有可能是因为附近找不到合适的树枝,如厕时用了一下。
所以不会有人好奇到要上前查看一下,万一摸一手怎么办?
至于后面的人怎么分辨路上的箭,得到情报后又是怎么传递给前方的,他们并不清楚。
但萧芹自然是清楚的,他此时手里就拿着一只信鸽,从腿上解下一张小纸条来。
“内应已暴露,趁乱出军营,向你方而去。”
萧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将小纸条轻轻揉碎。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比我预想的有本事啊!”
身边的俺答汗有些烦躁地看着萧芹,知道这个消息对接下来的行动有很大的不利影响。
萧芹安慰地冲他笑笑:“福兮祸所依,大汗,这未必就是坏事。来人,派出游骑,去搜寻接应来投奔我们的人。”
“内应没有了,我们对援军接下来的动向就一无所知,想要包围全歼难上加难,怎么能说未必是坏事呢?你们汉人那一套玄乎的理论,不切实际!”
萧芹并不生气,仍然微笑着喝茶,他知道俺答汗的脾气,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果然,片刻后俺答汗就没话找话地端起自己的茶杯来。
“你们汉人喝茶也怪,这么好喝的砖茶你不喝,非喝那清汤绿叶子,一点也不过瘾。”
两人正聊着天,外面探马的马蹄声已经一路飞奔进了营区。
“报大汗,报萧先生,三个明军骑兵在前方与我军游骑相遇,自称是军中内应,前来投奔!”
萧芹点点头:“带进来,要和气气的,那是咱们的功臣!”
三个奸细灰头土脸,一身是汗地被带进大帐中,萧芹客气地站起来让人给摆座,上酒肉。
俺答汗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深信萧芹,因此十分配合地放低身段,对三个奸细表示了一番赞赏,并承诺等打赢回家之时,会好好赏赐他们。
三个奸细本以为自己是丧家之犬,毫无用处了,本来是因为不敢回京城,想求个容身之所,苟且偷生,却不料受到这般礼遇,都是又惊又喜,感激涕零。
“大汗,我们三人穷途末路,只求收留,万不敢居功!”
“萧先生,我们任务没能完成,实在惭愧之极。就是逃回京城,隐姓埋名,只怕也难逃追索,还望收留!”
他们仨本来在军中就是一个千人队里的,本就彼此相熟,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奸细身份而已。
这一路逃亡,更是增进了感情,因此两个百人队长以千人队长为老大,说什么也都是异口同声。
“不,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因为这里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塞外风光虽好,终非你们的故园。
你们世代生活在中原大地,那里才是你们真正的家。你们要在自己的家乡娶妻生子,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