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运昌盛,阴阳调和,男女自然该是大体相符的。有多少男人,就该有多少女人吧。”
萧风点点头:“正是如此,大明过亿的人口,其中半数为女子。这些女子也是大明子民,也是大明气运。
可千百年来,人们要求女子无才就是德,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生生地把女子变成了废物。”
嘉靖皱起眉头:“师弟,燕娘之事,有其特殊性。教坊司本身多与青楼女子打交道,所以燕娘才有用武之地,却难以推而广之。”
萧风点头:“师兄所说不错,女子受先天体力等条件限制,很多事儿上确实难以与男子匹敌。
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如燕娘之例,并非孤例。纺织刺绣、医药护理、账目清算,这些女子都有优势啊。
大明如今蒸蒸日上,急需更多有能力的人,可我们却将女子都困在家中,岂不是自断一臂吗?”
嘉靖的脑子再快,一时也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了。让女子参与到社会的工作岗位上,这个从来没人琢磨过啊。
“师弟,此事甚大,不妨拿到朝堂上议一议,若是你言之成理,能说服群臣,能增大明国运之事,朕自无反对之理。”
咱俩就别废话了,还是老规矩吧,你要是能在朝堂上讲理获胜,我就顺水推舟,你要是败了,就等等再说吧。
萧风点头,凡事儿要是能落到讲理上,基本也就成了。
他拱手向嘉靖告别:“师兄,家里人都还惦记着,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萧风走后,嘉靖看着黄锦:“黄伴,按民间之礼,他似乎该叫我岳父吧?”
黄锦笑了笑:“万岁希望萧风按道门之礼为主,当初不让他称万岁,今日自然也不能让他称岳父,这都不是道门之礼。”
嘉靖点了点头,微微有些怅然:“常安说得对,帝王之家,其实是难得寻常百姓家中之喜乐啊……”
寻常百姓家中的喜乐难得,但寻常百姓家中的烦恼皇宫里却一样也不少。
卢靖妃已经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偏偏康妃还跑来探病,妹妹长妹妹短的,还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妹妹呀,你得想开点,孩子大了,难免有自己的想法。巧巧那孩子是真好,也难怪景王喜欢。”
卢靖妃气得差点爬起来挠她个满脸花,但自己儿子鬼迷心窍,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只得装病不搭理她。
康妃正劝慰着,贴身宫女匆匆而入:“娘娘,常安公主醒了,见完万岁后跟着萧风回家了。”
两人同时一愣,心里震撼无比:天啊,还真的活过来了?萧风不但自己能死而复生,还能让别人也死而复生?
什么是神仙啊?这要说是神仙,只怕也不为过吧。难怪万岁心心念念的,总觉得萧风能带着他飞升呢!
既然如此,将来谁当太子,萧风的意见就更加重要了!
可他偏偏弄出那么个条件来,什么巧巧与皇位不可兼得……
等等,这不会是他的计谋吧,用这个办法挑出一个最喜欢巧巧的来,然后再翻手为云,保着这个皇子登基?
天啊,没准真有这个可能性啊!康妃看向卢靖妃,正好和卢靖妃的眼神撞在一起,两人同时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人之常情,谁不愿意让自己的亲戚当皇帝啊,何况萧风那么疼爱巧巧,视如己出……
也就是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萧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啊!
想到这里,两个贵妃同时发话了:“王爷去萧府了吗?常安虽去掉了公主之名,可仍是他二人的姐姐。
今日死而复生,又嫁给萧风,如此双喜临门之事,不可不贺,来人,给本宫备礼,让王爷送过去。”
其实不用两位贵妃发话,两个王爷也早早的就跑到萧府来了,是以等待常安的消息为名,但两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巧巧。
“巧巧,你要醋不要?干吃包子是很腻的!我给你带了正宗的镇江香醋……”
“镇江香醋有什么好的,要吃包子肯定还是蘸山西老陈醋啊!巧巧,我这是从大同府来的正宗陈醋……”
“巧巧是南方女孩,自然是爱吃香醋的!你那陈醋酸掉牙,有什么好吃的!”
“放……巧巧虽然是南方出生,可师父祖籍山西,家里口味自然是随师父的,对吧巧巧?”
“师父祖籍山西,可师父是在京城出生的!京城官宦人家谁家不吃香醋呢?你无知之极!”
萧风领着常安和燕娘走进萧府,在第一排屋子处就闻到了中堂屋里传出来的浓浓的醋味,他点点头。
“看来是两位王爷来了。”
刘雪儿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常安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一起等待的入画,两人先哭了一场,哭得众人都跟着落泪。
然后每个人都上来和常安抱抱了一下,张云清抱得时间最长,格外用力,哭得也最厉害。
然后常安俯身抱起趴在自己脚面上的狗,诧异的左看右看,一脸不解。
“我记得我死的时候,旺财已经比这大不少了呀,难道是越长越缩缩了?”
旺财赶过来汪汪了两声,常安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从来没这么笑过,虽然依旧虚弱,但声音中多了许多的自由和开朗。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因为排座次的问题,争执不休。
常安明确表示,自己已经不是公主了,应该按进门的顺序排。
柳如云不肯,坚持要坐在她的下首,而燕娘更是坐在了最下首,任凭巧娘如何推她也不肯动地方。
裕王和景王也争得不可开交。他俩倒是不在乎坐在上首下首,但一定要挨着巧巧坐。
巧娘一定要坐下首,燕娘一定不肯让,这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萧风,萧风丝毫没有为难的神色,微笑着看着她们争来争去。
这时张天赐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身后的两个伙计搬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见屋里都是女人,便停在了门口,向屋里招手。
张云清跑了出去,萧风招招手,带着两个王爷也跟了出去。过了片刻,几人将一个圆形的桌子搬进了屋里。
众人看着这个从没见过的桌子,都愣住了。
萧风笑了笑:“坐吧,愣着干什么?”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这个桌子上,根本分不出什么上首下首了,自然也就不用争来让去的了,众人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其实座位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谁挨着谁还是不同的,但确实没有那么敏感了。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让刘雪儿和常安挨着萧风坐,裕王和景王也如愿地挨着巧巧坐下了,大家终于开饭了。
平时饭桌上最活跃的张云清,却有些心事。等吃完饭,常安被入画扶着回公主府去了,临走时可怜巴巴的看着萧风,熟悉的茶香味又飘起来了。
萧风笑了笑:“回去吧,我会经常去的,你若闷了,就过来这边。明天我让鲁平山把墙上开个门,你来往就方便了。”
常安这才眉开眼笑的走了。然后萧风转向张云清。
“怎么了?刚才我看你爹跟你偷偷说了几句话,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张云清不好意思的垂着头,不肯说话,萧风问了两遍,张云清才小声说道。
“爹和娘吵架了,娘听说入世观的钱,都被萧大哥捐给朝廷建水师了,唠叨了几句。
我爹不干了,和娘吵了起来。我娘就觉得爹是纳了水姑娘,就变心了,气得揍了我爹一顿。
爹这几天天天睡在水姑娘房里,后来水姑娘担心娘生气,也把门关了不让爹进门。
爹告诉我,他一妻一妾,居然搞得无家可归了,自己天天睡书房,我听了也心疼。”
萧风又好气又好笑:“我知道了,你娘也是商贾之家出身,心疼钱是正常的。
是你爹有了水姑娘,对你娘不像以前那样耐心了,是他不对。等我明天上完朝,带着你回一趟家吧。”